死啊”
指指点点的私语声源源不断地传来。
何纾言的呼吸渐渐变得不畅,压抑得他浑身难受。
他也认为那些禽兽老师都该死。
但该承受这些的,从来都不是他。
身体和头脑的不适越发明显,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稳定情绪。
他告诉自己,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
要不是刘铭这种烂亲戚,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以后断开联系,都会好的。
可事实就是一点也不好啊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有血缘的亲人尚且如此,更显得善意可贵。
比如曾老平静的话语,比如时浅渡对他的照顾。
他不由得幻想,如果时浅渡在这里
她会毫不介意地弯弯唇角,伸手温柔地摸摸他的头,然后轻声在他耳畔说没关系。
真是让人
感到安心啊。
包容他“犯下的错”,包容他的颓丧与懦弱,包容他的一切。
那么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
真想永远赖在她身边。
何纾言抬起镜框,蹭了蹭眼角。
再睁开双眼时,被人围观和言语攻击带来的痛苦有所消退。
他回头,对刘铭父子说“你们那么做的话,我就更不可能帮你们了。”
说罢,毫不犹豫地走出了面馆。
“你你你”
刘铭气得想骂人,又怕真的一点不帮他们的,没骂出口。
他小声嘀咕“这小兔崽子,我就不信等咱们拿到他领导的联系方式,他会不害怕,他敢不帮咱们的忙昊天,咱们跟上他,看看他要去哪。”
何纾言手上没多少钱,一直省吃俭用,回家要坐公交车。
他刚走到车站,就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
打开手机相机,调成前置摄像头的自拍模式,果然发现刘铭刘昊天两人跟在后面,看起来显然是饭都没吃,就急匆匆跟着他跑出面馆了。
他敛起眉头,没有直接坐公交回家,而是先在时浅渡他们去过几次的商场前面下了车。
商场坐落在繁华地段,是整个帝都人流量排名前五的大商场,层数多,面积广,只来过一两次的人,根本不可能记住商场里的弯弯绕绕,就算照着手机地图找某家店面,都可能绕上一阵。
他记性不错,来过那么几次,对商场的布局有大致的印象。
他引着身后的两个人从南门进去,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转了一圈。
上了三楼,又从另一边绕了下来。
很快的,他就融进人群,消失在了那两人的视线里。
他从东北门出了商场,以最快的速度上了一辆出租车。
“师父,去璟苑小区。”
回头望了望,没见到刘铭两人的身影。
松了口气的同时,何纾言苦笑着摇摇头。
这就是所谓的屋漏偏逢连夜雨么。
杨鸣新的事还没完呢,又有拖后腿的亲戚过来找事。
既看不起他,又想让他帮忙。
本来他想着,再怎么说也是亲人,应该有亲情在啊。
现在看来,他出事之后舅舅一家人没少在背后偷笑讥讽吧。
除了父母,没有人会真心希望他过得好。
唔,或许
时浅渡会真的希望他越来越好吧。
想到那懒洋洋的笑容,何纾言的目光渐渐变得柔软。
她是不一样的。
除去已经去世的父母,她是他生命中最特殊的那个人。
他总是想,如果他们能永远这样生活在一起就好了。
他愿意照顾她的所有起居生活,让她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每天从研究所结束疲惫的脑力劳动之后,回家不用做任何思考,安心地休息就好。
他想这样陪在她身边。
或者说,他希望,时浅渡能永远陪在他身边。
不嫌弃他,不厌恶他,生气时不拿他的“罪”往他心窝捅刀子,然后
在他崩溃的时候,轻轻摸摸他的头。
不知不觉间,眼前的景象被薄雾蒙住了。
何纾言摘下眼镜,神色淡淡地看向窗外的辉煌灯火。
真希望,他也能成为时浅渡心中最特殊的存在啊。
约莫十几分钟,何纾言便下车回了家。
输入密码,打开门,便看到时浅渡正窝在沙发上打游戏。
时浅渡听见门声,仰头看了一眼“老师回来了,叙旧还好吗要不要一块儿打游戏”
何纾言对她的感情很复杂,想看到她,但每次见到,就会想到他们会有分开的那天。
加上杨鸣新、刘铭刘昊天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