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脖子,闭眼别看。”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沈青下意识地缩了一点,微敛起眉头,不自在地紧紧搂住时浅渡。
心里不由得想,还闭眼别看,他这么多年什么残忍的场面没见过,也太瞧不起他了。
长戟猛地投掷的同时,时浅渡抬脚往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一点,腾到半空,又一脚狠狠踩在刀柄上,以插在岩石上的刀柄为踏板,躲过长戟的同时,将长戟一把握住。
下一秒,手臂用力一掷。
长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就穿透了敌军将领的胸膛
那人瞪大双眼,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看都的一切,不敢相信竟然能有人借着插在悬崖上的刀柄翻上悬崖,徒手接住十几斤重的长戟,给了他致命一击。
时浅渡抱着沈青,翻身落地。
沈青腹部受了重伤,经她这么在空中旋来转去的,刚一落地上,意识到自己安全了之后,力气立刻泄掉了大半,晕死了过去。
“啧,这么不禁转悠的吗”
时浅渡轻笑一声,手指勾了勾,漆黑的长刀很快就回到了她的手里。
她视线一转,瞥向死透了的敌方将领“富贵险中求,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求得起富贵的。”
那张淡笑着的漫不经心的脸,一遍一遍在他脑海中出现。
那人独自一人冲破重围,杀死无数敌军,紧随他跳下悬崖,毫无间隙地抱住他,在最危难的时刻,救了他的性命。
真奇怪。
文武百官哪个不是对他们阉人阴奉阳违,表面上捧着,背地里唾骂。
人人恨不得他去死,那人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
然而奇怪之处不只是这里,还有
沈青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胸口不断上下浮动。
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来来往往的,看起来有很多人围在附近。
他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话。
“不行啊,伤口止不住。”
“沈大人已经失血过多了,再这么下去,命恐怕保不住了。”
“这可怎么办,万一皇上怪罪下来”
沈青身上有几处刀伤,腹部那道伤口尤其严重,流血不止。
他刚刚醒过来,意识还不是很清晰。
不过他终于想到了,比起时小将军救他性命,更奇怪的点是什么
是那双眼里的神情。
世人皆厌恶阉人,不男不女,不阴不阳。
在世人眼里,阉人就是最下贱的存在,猪狗不如,只配被人踩在脚底下奴役。也正因为如此,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就算是被皇上宠信,他们走到哪,都承受着隐藏在暗处的蔑视与厌恶的目光。
可时小将军完全没有那种神情。
救他性命,可以是因为怕他死了,被皇上责罚怪罪。
不厌恶他阉人身份,豪不介怀地搂住他这就没什么外因了吧。
一片身体上的痛楚中,沈青的意识渐渐地清醒。
他看到了军医惶恐的表情。
嘴唇动了动,用虚弱的声音说道“这是什么表情,本官还以为你们在哭丧呢。”
“这时候还知道嘲讽人,看来是问题不大。”时浅渡笑了一声,凑过去看了看血肉模糊的伤口,“你们不行就我来吧,快去给我准备针线、烈酒和蜡烛。”
这时候还没有缝合技术,军医不懂“时小将军,你要针线是”
时浅渡白他一眼“还不快去真等着给你们沈大人哭丧吗”顿了顿,她又道,“有麻醉散的话也给我带过来。”
跟着军医一道而来的药童表情尴尬,怯生生道“回将军的话,麻醉散用用完了。”
时浅渡沉默片刻,还是不正经“也行,那就让你们沈大人自己忍着吧。”
沈青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眯着眼睛,盯着时浅渡“你要做什么”
“将军,您要的东西到了。”赵梓天小跑着来到房间里。
时浅渡上手就开始给针线消毒,说得异常轻松,跟讨论今天吃什么似的“当然是帮你把伤口缝起来了。”
“这”军医当场傻眼,满脸惶恐,“小将军,这万万使不得啊从未听说过这种方法给人治病的,毕竟人也不是衣裳物件,这怎么能行你不是大夫,可不能想一出是一出啊”
这万一把人给治死了,时小将军军功无数,再怎么也不会死。
可他不一样啊
真要是把这位大宦官给治死了,别说是他,他全家都得掉脑袋
沈青本人的脸色也不太好。
就如同军医所说的,他不是衣裳物件,怎么能用缝的
“时小将军,你”
“我费那么大劲救你,自然就不会在这里害了你。”时浅渡打断了他的话,站在床边垂眸看着他,忽而唇角一弯,“你得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