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车前盖掀起,树干深深地嵌入车头中,玻璃碎裂,白烟四起。
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让金岁言有几秒钟脱离意识,接着撕心裂肺地疼痛充斥全身,几乎麻木。
脑子里嗡嗡直响,头上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滴滴答答地流下来,融进沾满血地衣服上。
他的意识有些分散,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才逐渐聚焦。
好疼,到处都是血
酒醒了大半,他在一阵昏沉中,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他好像揉眼睛时没扶稳方向盘,错把油门当刹车了。
想要抬手去拿手机,却发现自己几乎动惮不得。
身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表情有些扭曲,断断续续地说着狠话“时浅渡你他妈,我要是出事你就完蛋了”
时浅渡走到变形了的车门旁,居高临下地往里面一瞥,弯弯唇角。
“都这个时候了,还对我这个态度啊。”
她还穿着在校园里那件女巫长袍,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
还真的是时浅渡他还以为他刚才看错了。
要不是时浅渡忽然出现,以他的车技怎么可能碰到事故
金岁言见眼前人无动于衷,用眼角瞪过去“你还愣着什么还不快打120”
时浅渡不会想见死不救吧
想到这个可能,他有些着急,虚弱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恨意“是你引起的事故你不救我我如果出事,我爸不会放过你的你家集团也是”
“你无照驾驶,又是醉驾,跟我有什么关系。”时浅渡好笑地说着,弯腰稍微凑近车窗一点,慢条斯理道,“我一般情况下,都很乐意遵循每个小世界的规则,但是你惹我生气了。”
她自认为脾气很好,很少会真的生气。
她也想过用“法律”来制裁金岁言,但那个过程恐怕十分漫长,这期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因为他而面临生命威胁;况且就算没能让他找替罪羊、真的给他判了刑,他家里有底、背后有势力,也判不了两年。
对恶人的仁慈就是对其他人的残忍。
金岁言没有听懂她后半段话,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前面。
脑子里极度混乱,他想到这段路上没有摄像头,想到他的车没有行车记录仪就算时浅渡在这里杀了他,事后调查时,恐怕也只会认为他是因为交通事故而丧命
头皮一阵发麻,他终于开始害怕,声音比刚才抖得厉害“时浅渡,你杀人是犯法的”
时浅渡嗤笑出声,眉头轻扬“你提起法律,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她提起手中的长刀,但并未出鞘,只是用刀柄探入车窗,“谁说我要杀死你了我要你好好地活着。”
随着她的话,刀柄轻轻地在金岁言的背脊上按了几下。
她自言自语般低声嘟哝“第二胸椎”
“你、你要做什么”金岁言的呼吸急促起来,因为伤到一点气管,喘得越来越厉害。
后背上地硬物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他感到背脊上一阵寒意,恐惧得直颤抖。
“我家就我一个孩子,你要是敢伤我,我家跟你没完”
时浅渡懒洋洋地笑着,用唠家常一样的语气说道“一个孩子我怎么听说,你跟你妈两个人,把你爸前妻的孩子欺负得抑郁了很长时间,最近才结束治疗呢”
她手上用力,刀柄猛地往前戳了一下,立刻就让金岁言凄声惨叫起来
“咕”金岁言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睛死死地瞪着时浅渡。
时浅渡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他的便宜哥哥会怎么对他
他想掐住时浅渡的脖子,问她是怎么知道的,问她到底要做什么,可是身上完全动弹不得,甚至连疼痛都有些感觉不到了
他好像,没有知觉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他还有救吗
他的血一直在流,他深知感觉到生命正从身体中悄然流逝
必须得快点。
这条路上的人本来就少,如果再没有人经过,没有人叫救护车,他是不是就完了
不行,他得让时浅渡帮忙打120,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身体上地变化让他极度惊恐,再也不敢口出狂言,终于识时务地说起软话。
“之前我、不对求你救”
“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时浅渡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拿出一枚硬币,唇畔的笑意扩大,“如果是数字面朝上,我就救你,怎么样”
金岁言见时浅渡还不愿帮自己叫救护车,而他的头脑渐渐的开始晕沉,他有些急躁“时浅渡,救人还需要抛硬币吗有人因为你而死,你睡得好觉么”
到最后,他妄图用激将法刺激时浅渡。
时浅渡也确实因为他而停顿,她沉默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