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皇帝的面,商悯只能回答“会”。
“我会的,陛下。”商悯用极慢的语速说,“武国上下,无怯战者。”
燕皇了,他的声并不大,没有上位者的那种霸道和得意,他只是用手拍拍商悯的肩膀,用平平常常的语气说:“近日,朕甚是烦心,一是为太后被奸贼所害,二是为贼人近在身侧,不诛杀,实在难以安眠。”
他迈着缓慢的步伐,又踏上了金銮宝座,坐上了那把龙椅,大权在握的气势回到了他身上,“谭国进贡沾染妖邪之气的宝镜,本想谋害朕,却阴差阳错致使太后薨逝,实有不臣之心。”
“悯儿为武国公,可愿为朕解忧?”
哪怕明知这是一场局,哪怕明知燕皇的每一句是诱导她入局的陷阱,商悯还是不得不跳了进。
她每回答一个问题,是沼泽中又陷一步,更可怕的是她只能选择前,只要她后退,身后已经竖的刀刃就会捅穿她的胸膛。
最后一个问题,商悯只能回答:“臣愿意。”
除了这个答案,其他答案不是燕皇想要的,他在一步一步把商悯逼尽圈套,让她走进路。
留给商悯的只有一个选择——她必须乖顺地任皇帝驱使。
这是阴谋,是阳谋,是燕皇对商悯的敲打,是他对武国的敲打。
武国在继承人选择上的不听,在处理王后姬妤时的强硬,让这位大权在握的皇帝极度不满……商悯渐渐理清思路。
燕皇想除掉谭国必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天下诸侯借兵不是随便找一个借口就行,只是恰巧太后之的借口分量足够重。至于太后之是不是和谭国有关,此时深究已无意。
只要燕皇想灭谭国,就能找到一千个一万个借口。有了借口,还差兵力。
正好,各国质子送到,燕皇手里就有了能拿捏的对象,兵能顺利筹到了。
二十前的伐梁为如此顺利?就是因为当时有一批质子正在宿阳,就如商溯。
燕皇道:“不日,谭国谋反,朕将调集兵马攻打谭国的诏就将送抵各国国君手中。悯儿需修一封,交于你父王,告诉他,大燕需要他的兵马。”
谭国武国相距甚远,调兵打仗必然需要跋山涉水,届时兵疲马惫,又水土不服,若燕皇故意不给机会休整便即刻兵,哪怕是武国重骑兵将损失惨重。
商悯突然想通了燕皇为要攻打谭国。
若六强国人人出力,人人借兵,谭国再负隅顽抗,这仗一打数,伤的不止是兵马,还有借兵的各国,国力衰弱乃是不可避免的。
燕皇此举图谋甚大,他不仅要灭谭,还要消磨诸侯国的力量。
有没有办法让武国避开借兵?有没有办法让燕皇不攻打谭国?商悯脑海中念头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借兵,借哪里的兵,当然是有讲究的,这种情况,当然是就近借兵为好,武国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的借兵对象,因为它离谭国太远太远。
只是燕皇指名道姓要武国的兵,那武国就不能不借。
“陛下!请听商悯一言。”她猛然上前一步,拱手躬身道,“陛下要灭谭国逆党,然而武国行军至谭国至少要三个月,路途遥远,如能保持战斗力?武国不宜借兵,倒是梁国、翟国等国适宜借兵。”
商悯不等燕皇开口,就继续道:“讨伐叛贼事大,武国不该置身事外,臣为武国公,亦不愿袖手旁观……若陛下缺少兵马,臣愿为士卒,为大燕杀敌,诛杀叛贼!”
燕皇一愣,目光奇异地扫视商悯:“你?”
他哈哈大,声难得放肆高昂,眼角甚至溢出了眼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
“你当士卒?你来杀敌?”燕皇压下意,看商悯的目光流露出一丝欣赏,“有勇气,若说这的是朕手下将军,朕会重重赏赐这等勇将!可站在我面前说这的,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娃娃,朕是不是该你初生牛犊不怕虎?”
“臣幼时,看过不少兵。”商悯说出见解,“谭国不算弱国,若不奇袭制胜,反而与其僵持数,焉知时局不会生变化?武国调兵短则三月,备足粮草又要许久……攻谭事大,夜长梦。”
这个问题不需要商悯点醒,燕皇能想到,她没信心能以这个理由劝住燕皇不借武国的兵,亦不清楚有个国愿意响应燕皇号召攻谭。
她知道燕皇根本就不是诚心想借武国的兵,他就是想折腾武国。
但是商悯还是要试试劝住他。
先是摆明利害,接着商悯豁出自身性命做担保表明态度。连武国大公愿意当士卒了,这是在告诉天下人武国不借兵不是不想借,而是鞭长莫及,连大公敢上战场,谁还能比武国更忠诚?
商悯是在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