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对商谦说谎,隐瞒她的死因。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她这么想,也就这么了。
姬妤的一双眼睛里全是不解和恐惧,她甚至站了起来,拖动铁索想要走到商悯身边。
可是她才走了两步就跌倒在地,一头黑发也散落在地。面孔苍白如雪的女人看商悯,她:“为什么?”
她想不通,想不明白。
商悯难道是想让谦儿认清他这个母亲虚伪恶毒的面目吗?可是这也会让商谦恨他的姐姐,岂不是得不偿失?
姬妤眼神不定,接忽然道:“你是不是想借机除掉他!”
她愤怒地扑向铁栏,瞪商悯:“你早就想除掉谦儿,只是找不到理由,你让他恨你,这你就能顺理成章地下手了!”
“你是在以己度人。”商悯若有所地看她,“是不是如果换成你,你就会这做,所以你才如此怀疑我?父亲说,你是梁的公主,你是不是见识过很多这的事?”
姬妤呆愣地看她。
商悯不等姬妤说话便道:“我需对你多解释什么。”
该做的她会做,不该做的那就不做。
商悯不至于仅凭怀疑就要除掉才四岁的孩子,她的肚量没小到那种程度,心也没阴暗到那种程度。
“如果你选择在临死的时候见谦儿,那今年四岁的他就会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何而死。如果你不想见谦儿,我会这个秘密守到他满十岁,然后亲口告诉他真相。”商悯淡淡道。
商谦现在年纪太小,即便很聪慧,也难以理解何为政治,为何母亲和姐姐要杀死彼此,为何父亲和母亲明明是夫妻却形同陌路。
十岁差不多是懂事的年纪了,他理应明白一切。
届时他也会做抉择。
到底是当武的二公子、商悯的弟弟,还是当试图谋逆的王后的儿子。
商悯俯视姬妤,面庞在烛火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她道:“王后,你好好想想吧。”
姬妤怔怔地在地坐了一会儿,忽然像失掉了全身的力气,半倚牢门,黑发遮住了她的脸。
过了很久很久,她微哑的嗓音道:“我不见他了。”
商悯看了看她,认真道:“你的选择和父亲预料的一模一。”
姬妤闻言力地笑了一声,“真是……满盘皆输。”
当年老梁王叛乱被诛杀,她的父亲为受燕皇信任的宗室子弟被抬为梁王,她一下子从高门贵女变成了一公主,可随身份提升而来的是兄弟姐妹的防备和猜忌。
在梁时,她输,后果是被驱逐。在武时,她输,后果是付自己的生命。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怪王族情,还是该怪自己技不如人。
“我觉得你不应该杀我,”商悯俯身,贴近她耳侧悄悄道,“直接杀我父亲不是更干脆吗?他死了,你再把我排挤到王族边缘,或者干脆杀了我,让谦儿稚龄登基,这你就算是王太后了,哪怕不是王,也会是冕之王……可是你没有,这是为什么?”
姬妤瞳孔一缩,似乎没料到商悯为女儿竟然能说这般堪称大逆不道的话。
商溯和姬妤相互没有感情,姬妤没杀商溯,当然不是于那可笑的根本不存在于王族之间的爱情。
而是,她不敢。
商悯从姬妤的反应中读了这个信息,于是她直起身笑道:“怪不得你输了呢,原来是根本没这个魄力呀。”
她的话让姬妤感到了彻骨的阴寒和屈辱,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因为商悯说得一点没错。
姬妤不敢冒风险杀死贵为君的商溯,她怕众臣逼宫,怕武王族怪罪,怕自己没能力和手腕稳住朝堂。
燕皇给她递了把刀,告诉她只要杀死商悯,武就是她的了,她完全能借助自己的孩子,潜移默化地统治这个家。
武王年龄比姬妤大了好几岁,他会死在她前头,他的长女商悯会死在试炼中,只要她死了,就没人知道是谁杀了她。
所以姬妤动手了。
她不敢杀积威已久的武王,但她敢杀年仅十岁的商悯。她没手腕镇压武臣民,所以她需要一个站到台前的傀儡——她的儿子。
“没有魄力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不要在能力不够的时候觊觎不该拥有的东。”商悯轻声细语,语调柔和地说,“你得想想,那东是有主人的,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打过主人再说吧。”
这话仿佛利剑一刺入了姬妤的内心。
她身形颤抖,气血翻腾,猛然喷了一口血。
一滴血飞溅到商悯的鞋面,她后退一步,眼瞳比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