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静默 , 只余灯火摇曳 , 偶尔灯芯爆开嘟咖作响 。
他们等了一个多时辰 。
忽然间 「 叮当 “ 一声将他们从漫长的思考中惊醒 。
商溯抓向金蟾 , 掰开蟾口 , 从里面取出了金丸 。
赵素尘马上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商溯身侧 , 与他一同观看 。
刚读完纸上的第一句话 , 商溯的手便是一抖 , 赵素尘呼吸一窒 。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 就这样一字一句地读了下去 。
让人窒息的沉默在书房中蔓延 。
直到商溯和赵素尘都读完了这封信 , 依然久久未动 。
过了很久 , 商溯方放下手中的信纸 , 他竭力压制着手臂的颤动 , 起身与赵素尘对视 。
赵素尘眼中还有未散的骄然 , 长久以来案牍劳形的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头晕目眩 , 她晃动了一下 , 踏跆后退 , 扶住后方的书架方才站稳 。
商溯上前搀住赵素尘的胳腾 , 将她扶到椅子上坐稳 。
“ 我们一直以来都在等妖魔现世 …... 可从未想过 , 妖魔早已现世 。 “ 她脸色苔白 ,“ 怎会如此 ?“
商溯听她发问 , 下意识又拿起商悯写的信看了一眼 。
信上语言简洁 , 除了开头请求商溯将妖魔现世的消息通传各国 , 还一条一条列了其他的消息和相关佐证 , 每一条都让人目瞥口呆 。
哪怕商溯经历过大风大浪 , 赵素尘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 , 仍被这些消息所震撼 。
其一 , 自然是谭闻秋表面为国母实则为蛟妖 。
其二为苏归真身乃人妖混血 。
其三为姬子邺为谭闻秋与皇帝孕育 , 也身怀妖血 , 被下了 “ 禁言咒 “, 不可吐嘉任何与妖相关事情 , 所以始终不能将真相告知商溯 。
其四 , 是大燕攻谭的主要目的是动摇天柱封印 , 谭公自缢是为了稳固封印 。
其五 , 梁王姬桓多半已投靠谭闻秋廖下 , 当朝太尉苟忘凡 、 绣衣局大统领胡十面 、 御前宫女小蛮与碧落 、 岐黄院院首白珠儿 、 大学宫木成舟 , 乃至于宿阳城的守城将军谢擎真身全部为妖 …...
其六 , 妖可数度转生 。
商悯疑心谭闻秋在转生的漫长岁月中 , 分别在六强国中都留了后手 。
其七比起以上几则消息根本就是毛毛雨 , 商悯在边边角角的位置加了一句话 :
“ 武国商会内有细作 , 传信渠道不可用 , 怕信鹰被妖族使用诡异手段截获 , 是以不敢鹰传信 。“
未了 , 商悯还道 :“ 鬼方近些年蠢蠢欲动 , 或与天下局势有关 , 谭国天柱之危已被谭公所解 , 五年内无碍 , 可鬼方部落混战 , 并未一统 , 偏偏最后一根天柱还在鬼方境内 。 若战事席卷天下 , 最先被动摇的 , 必然是梁国天柱与鬼方内的天柱 …...“
一封信所写内容有限 , 商溯看到未尾 , 紧握着信纸的手指在抽动 。
他的手腕忽然被赵素尘牢牢抓住 , 她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回过神来 , 说话的语速很快 :“ 悯儿叫你秘密通传各国 , 以清君侧 , 但不可暴露谭闻秋真身 。 各国如果共同寺兵 , 那质子们留在宿阳已无意义 。 这质子令 , 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
她盯着商溯的双眼 , 语气冷静 ,“ 叫悯儿回来 , 接她回来 , 她不能待在宿阳 , 也不能待在苏归身边了 , 今时不同往日 1“
商溯顿了顿 , 拍拍赵素尘的手背 , 她因用力而爆出青筋的手这才放松 , 垂放在膝上 。
“ 你跟我一样了解悯儿 , 你看她的语气 , 像是想要回来吗 ?“ 他苦笑 。
赵素尘欲言又止 , 看了他半星 , 才道 :“ 金丸就两枚 , 她肯定还有很多话没写 ,
一枚不够 , 你把金丸放回 , 看她还要说什么 , 让她快些写完 …...“
“ 好 。 「 商溯放回金丸 , 宽慰赵素尘 ,“ 你莫慌 。
话虽如此 , 可他也是慌的 , 只是强撑着罢了 。 他在安慰赵素尘 , 也在安慰自己 。
“ 即便慌 , 也没用了 “ 赵素尘脸上尽是苦笑 。
他们两个谁都没质疑商悯传信内容的真实性 , 倒不如说 , 因为商悯的传信 , 过往令他们疑惑的种种都有了解释 。
商溯早在当年为质宿阳时就与子邺结识 , 二人那时关系不错 , 但到底碍于身份没有深交 , 后来子邺被幽禁 , 而后 “ 假死 “, 居然主动联络了商溯 。
商溯大感惊异 , 惊异于子邺假死 , 更疑惑子邺为什么找上了他 , 又为什么主动要做武国在宿阳的探子 。
他问过 , 子邺只说 :“ 将来的标一天 , 武国会帮我一个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