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传到她耳朵中的民间惨象若是有十分,那么受灾实际的情况必然要比这十分更惨烈上十倍。
攻谭之战打不好,大燕恐有倾覆之祸啊。
商悯从榻上爬起来,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渐亮,料想姥姥姥爷应当起床了,就眼睛一闭灵识投入身外化身。
长阳君府内,被放置在书架上的陶俑小人颤动一下,从书架上掉了下来,下坠的过程中陶俑极速膨胀,待落地时已变作商悯的模样。
出乎她的意料,二老竟不在。
商悯思量片刻,觉得他们应当是又因为攻谭之事早早进宫了。
她左右看了一圈,正欲离去,耳畔却忽然听到外间有人的呼吸声。
商悯眉头一皱,立刻从桌下拿起蚀音
灵烛,手指一捻,在真气的作用下灵烛上燃气火苗,她通身被隐匿进结界之中。
她脚步后退两步,躲到了角落里,恰在这时外间的人也推门进来了,是个侍女打扮的女子。
商悯本以为是进来打扫的下人,却不料这女子合上屋门轻手轻脚地行至书架边缘翻找了起来,动作迅速麻利,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
商悯一时大惊。
没想到长阳君府中竟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潜入书房,幸好她反应够迅速点燃了灵烛,只要这侍女不踏进灵烛笼罩范围内,就算商悯站在书房里耍枪她也发现不了这儿藏了个大活人。
侍女迅速翻找一遍书架,没找到有用的东西,然后开始翻找床底,甚至敲打屋内家具寻找暗格。
眼看侍女即将走到跟前,商悯并不慌张。
她手持灵烛不紧不慢地绕过了侍女,走到被搜查过的书桌旁,甚至在椅子上坐下了。
随后她托着下巴,默默看此人翻来覆去地找东西再将物品小心归位。
不过片刻,这侍女便神色如常地退出了书房。
瞧着像是惯犯。
商悯深深地皱起眉,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片刻,看出此人步态轻盈气息稳重,脚尖落地竟没有丝毫声响,应当是习过武,轻功修为不弱,其通身真气并无外泄,想必是精通敛息法门。
这样的人留在姥姥姥爷身边,是个大隐患。
方才商悯本想将此人擒住,又担心打草惊蛇。
长阳君府就算不如皇宫防守严密,可也是有护院的,等闲人混不进来。
那侍女应当是细作,而且她在这里潜伏的时日不短了,也必然不是第一次偷偷进书房了,否则不会表现得对这里的一事一物都如此熟悉。
看来以后得加倍小心,每次商谈秘事前先点蚀音灵烛是个好习惯,还好这蜡烛耐用,是上古妖兽的膏脂制成的,据说长明不断也能燃上个几百年。
只是……这扮作侍女的细作是谁派来的?
这个问题一出现,商悯心中就有了答案。
“这皇帝一天天能不能消停点。”她不由叹气。
与武国交往过密倒也算是一个值得被监视的点。
姥姥长阳君手中已无兵权,老爷孟修贤这几年也退休养老了,老两口俩平日里修身养性,每逢皇族祭祀,长阳君才会以宗亲的身份露个脸,主持一下祭祀。
舅舅在朝中有官职,不过只是四品官,职位不高不低,权力不大不小。舅舅人也低调,从来不冒尖,一直都是本本分分干好自己的事情。
那位商悯还没见过的表哥姬言澈官职也不高,只是在司灵一部有一个灵官的差事罢了,甚至还没出师,官职只有六品,是名副其实的芝麻小官。
这样的身份本不值得猜忌,但是架不住老两口有个当武王的女婿,还有个当质子的外孙女。且长阳君在宗室里辈分算比较高的,还有点威望和影响力。
以燕皇的多疑,对皇室宗亲和朝中大臣行监视之事简直再正常不过。
何况,如今局势不同了。
攻谭在即,大燕正值战时,众多诸侯国出兵态度未明,长阳君又和众多宗亲大臣联合反对攻谭……这一桩桩一件件算下来,想不招致皇帝的忌惮和猜疑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