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人生的前三十年,就像第一任婚姻不存在那样,没有离经叛道地和高中时的贫穷女同学许下非她不娶的忠贞誓言。
周辉月开口说“我做了很长时间,没料到车祸后公司已经拆了,人也都走了。”
周恒拾起从未有过的父亲的身份“你是我的儿子,有周家的帮衬,有什么做不到的”
“是吗”
周辉月的声音莫名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让周恒痛恨的那种平静又出现了,康勉就是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着疑惑和错误,他几乎要压不住脾气了,强迫周辉月将算法交出来。
但是,周辉月说“是很可惜。比起别人,我宁愿给你。”
周恒一愣,他放下心中的大石头,虽然在此之前就有隐约的预感,但是这么轻松就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他还是松了口气。
他拿出根烟,点了火说“我们是父子,你这么想是对的。”
又摆出做长辈的态度“你太年轻,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到,实际上太莽撞,缺少磨炼。这么重要的事,由我来办的确更好。”
周辉月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手指覆在虞倦的耳朵上,指腹贴着他的脸颊,知道他睡得很熟,不会因为这几句就醒,呼吸很安静。
周恒所说的话不出他的意料,周辉月很擅长应付这些人,他曾做过好几年这样的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耐心地等待最后想要的结果。
但是他现在不太耐烦,可能是这通电话拨来的时间太差了。
虞倦正在睡。
周辉月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意思“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八月过后,我要回白城。”
“有些情况只有我了解。”
他说的没那么具体,但周恒知道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周恒踌躇满志,已经想到接下来十年的计划了。
二十二岁的康勉曾让周家更上一层楼,现在轮到二十二岁的周辉月来帮助自己了。
他们太像了,周恒比不上他们,无论是康勉还是周辉月,他畏惧过于耀眼的光芒,但是周恒永远不会承认这一点。
或许是出于愧疚,但更像是合同还未签订前的客套,周恒表达着必要的关心和尊重,他问“你的身体还好吗”
“还可以。”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了几秒钟,周辉月挂断了电话。
午睡醒来后,已经是四点了。
虞倦回了自己的房间,过了一个小时,接到了小杨医生的电话。
杨小齐接头暗号式的表示孙七佰真的不在家。
几天前,虞倦发现孙七佰带来的补给比以往都要多得多,是之前分量的好几倍。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后来算着日子,这次间隔的时间比之前最长的一次还要长了。
孙七佰没有过来。
是有什么事吗他会不会不在这里了。
虞倦忍不住想。
他知道孙七佰的住所,但没办法亲自过去,也不想暴露,就让杨小齐帮忙打听。
虞倦问“他去哪了现在会回来吗”
杨小齐嘀嘀咕咕“孙七佰的妻子好像是生病了,所以不在家,去医院照顾她了。我托人问了,是有这么个事。”
他找了好几层关系,托师兄的女朋友的老师,最后总算确定。
虞倦说“谢谢。下次请你吃饭。”
杨小齐说“我要吃大餐贵的那种”
想了想,又谨慎地说“如果不好吃,你会再请我一顿吧”
总之是又要贵又要好吃。
虞倦笑了“好,请你吃两顿。”
杨小齐心满意足地同意了。
两人又打算了一番接下来准备将周辉月带去看病的诸多事宜,提出很多计划,筛选过后得尽快做决定才行。
挂断电话后,虞倦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能解决,还记得前几天和周辉月抱怨孙七佰很烦,希望他别来了。
虞倦的心跳得很快,他看向窗外,是夏天的傍晚。
天空满是粉红的云,一层叠着一层,世界像是晕染成了粉红色,轻快而甜蜜。
比起几天后还不能确定的看病,有一件事立刻就能做到,有一个承诺马上就能实现。
虞倦也像漂浮在半空中的云,整个人陷入轻微的晕眩,没想太多地做下决定,穿过走廊,未经允许,直接进去了这个人的房间。
周辉月正在和杭景山通话,将周恒的回复告知对方。
杭景山和他商量了之后的应对办法,没忍住问了“这次提前得有点多。按照原来的打算,不是准备拖到白屹山穷水尽,不得不将这个当做弥补的救命稻草,然后再给周恒,让他们两个直接撕破脸吗”
目前为止,都是杭景山在从中斡旋,但是等周辉月回来,就是他的主场了。
白屹所有的注意力都会回到周辉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