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莼小心翼翼走到客院的房门外,悄悄往里头探着看,五福走出来吓了一跳:“世子?来找九爷吗?” 许莼:“……” 他轻声道:“九哥在做什么?” 五福道:“刚才方爷来和九爷说了些事,后来九爷洗了澡就说写点字,让我们不必伺候。您要进去吗?” 许莼有些畏缩,探头探脑,抓心挠肺,终于听里头谢翊问了一句话:“谁?” 许莼连忙道:“九哥,厨房做了牛肉汤,滚烫的,您要来一碗不?”他一边说着一边大着胆子掀了帘子进去,果然看到谢翊正站在书案前悬腕提着一支大笔在写字,看他进来放了笔:“行。” 许莼又道:“这里太闷了,咱们去那边望江阁楼上一边赏景一边吃吧。” 谢翊看了他一眼,看出了他眼睛里藏得不太好的胆怯害怕,心里微微叹息,起身携了许莼的手道:“你看这字如何?特特写给你这的,我看你院子上的匾额的字写得都一般。” 许莼一听又高兴起来,连忙去看那上头的字“羡鱼”,满眼钦佩:“这么好!这是给我挂在主院的吗?” 谢翊道:“嗯,我很羡慕你,所以叫羡鱼。” 许莼忙道:“羡鱼院,挺好的,那九哥这院子也起个名吧,我以后再不让别人住。” 谢翊随口道:“就隐鳞吧。” 许莼茫然:“什么?” 谢翊随手写下:“隐鳞戢翼,正合明夷之意。”许莼看到鳞字,总觉得九哥是在隐指自己,却又怕九哥觉得自己自作多情,谢翊却道:“我替你题了院子名,那我这个院子,你得替我题了。” 许莼忙道:“我大字写得不好啊!” 谢翊道:“我教你。” 他把许莼拉到身前,拿了大笔饱蘸了墨水,放入许莼手里,然后扶着他的笔道:“字数多的字,确实不太好写大字,得多练,你手腕无力,是练得少了,多练练腕力。” 说着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笔按捺提笔,聚精会神。 “隐鳞”实在是笔画太多了,许莼只感觉到九哥半拢着他,左手握着他的左手按在纸上,右手则持着他的右手落笔果决。 许莼背贴着九哥的胸膛,仿佛能感觉到九哥心跳声,又或者是自己的心跳声,九哥身上总有一股沉香的味道,丝丝缕缕,若有若无。 九哥穿着家常便袍,是丝袍,很薄……许莼也不知如何把那两个字写完的,直到谢翊在他耳边轻声笑了声:“回魂了,呆鱼,写字都能走神,想什么呢?” 许莼猛然回神:“想九哥身上的香……” 谢翊一怔:“什么?” 许莼道:“香味挺好闻的,是沉香木吗?” 谢翊道:“大概吧,我不关心这些,都是管家打理的。” 许莼道:“这个管家一定很贴心啊,九哥能习惯到压根不注意的程度,说明还是喜欢的。一般熏衣服的香很容易就太浓腻或者呛了一股烟 味, ♦(格格党文@学)♦, 有点甜、有点乳香、有点蜜香……不仅衣服香,连头发也香……” 谢翊被他说得笑了:“知道你馋了,走吧喝牛肉汤去。字让他们晾起来。” 许莼喜滋滋低头看了眼字:“写得真好,明儿就让他们做匾挂起来。” 谢翊忍俊不禁:“走吧喝汤吧。” 许莼却依依不舍又凑近谢翊闻了闻:“今日这衣衫特别香一些,是才熏的吧。” 谢翊:“……”今天苏槐确实让方子兴送来一些衣物用具。看来苏槐是用心了,当赏。他有些无奈伸手抱了许莼:“既然这么馋,那咱们先赏香吧。” 客院也收拾得极舒适,许莼一躺上去才发现原来床帐铺盖已全换了,质料极细腻光软,隐隐泛着柔软的波光。躺上去凉而滑的床单被子贴着他的肌肤,还有些酸疼的腰腿瞬间仿佛得到了放松,疲倦感变成了困倦感,舒服得他闭了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九哥的管家是真会收拾啊。 丝丝缕缕的香味越发浓郁了,柔软围绕着他们两人,许莼鼻尖嗅着这香味,感觉两人像是在软烟中静静躺着,水波仿佛一个个轻柔之极的吻,他闭着眼睛忽然抱紧了谢翊,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和谢翊说话:“九哥,别生我气。” 谢翊哭笑不得:“没有生你气。” 许莼伸手摸了摸谢翊的下巴:“九哥生气的时候,下巴是紧紧绷着的。”九哥总是心里一个人自己生气,让人猜,若是旁人猜不到,恐怕自己一个人就长年累月的憋着,憋出了郁症来,他心里十分后悔昨日一时嘴快,说了自己的想法,这时日还久,自己不接受九哥的好处不愿入朝还罢了,还只说着分手,九哥可气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