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槐心领神会道:“已在沃雪堂候着了,陛下要宣进来诊脉?” 谢翊低头看了残局:“棋……” 谢翡已连忙起身道:“臣告退,陛下若是有召,再来侍奉。” 谢翊微一点头,起身出去,谢翡连忙恭送,苏槐紧紧跟着谢翊出去,沿路到了附近的沃雪堂,谢翊才问:“怎么回事,不是昨日还送了功课来吗?怎么病的?” 苏槐道:“是奴婢疏忽了,问了六顺,说是几日都是夏潮亲自过来送的世子功课,不曾到竹枝坊。刚刚让六顺过去打听了下,才知道果然是会试放榜日,家宴喝醉了受凉得了风寒发热,养了十几日,据说是周大夫看了病开了药,也针灸过了,问题倒不大,只是世子不爱喝药,病情反反复复的,因此一直没去学里。许世子又严命着不许泄露,更不许和国公府说,向来是怕高堂辈担心。虽是病着,看书功课倒是没落下。” 谢翊在心下算了下日子,已将将十六日了,一风寒怎的许多天,起身道:“朕去竹枝坊看看。” 苏槐连忙道:“要带太医?” 谢翊摇头:“不必,风寒的话,周大夫足够了,只恐是心病。” 当下换了衣裳,谢翊只带了六顺从后山过去,仍如从一般敲门进去,春溪下来接了马鞭和马:“九爷来了?少爷在楼上歇着,我们上去通禀。” 谢翊问道:“不必了,他不是病了吗?我上去看看就好,怎么病的?听说酒后着凉?既是家宴,自有辈管束,如何喝醉的?” 春溪原本口舌算不上极好,见谢翊么一连串问题,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笨拙道:“只是小风寒,世子说没系歇一歇就好了,家宴……世子大概多敬了几杯……” 谢翊也没打算得到答案,快步走上了楼,看到许莼倒也没有躺在床上,一人懒洋洋坐在躺椅边上,未束冠,腿上盖着张青锦被,正侧着脸看着躺椅下,垂下指逗着一只玉色狮子猫。 猫浑身雪白毛,双眸为蓝金宝石鸳鸯,面对着许莼里的小鱼干,不着急,只是慢悠悠喊了一声,看到外面来人,起身转头沿着矮几、矮柜轻捷跳上了多宝阁顶,居高临下往下窥视。 许莼一抬头看到谢翊,惊喜交加:“九哥!您怎么来了?”要站起来。 谢翊伸按他肩膀坐回去,看他脸上果然瘦削苍白,一双睛陷了些,显得大了许多。 他坐在了躺椅对面的贵妃榻上问:“躺着吧,我坐儿说话就行。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你,哪里来的猫?” 许莼道:“二表哥边托人从闽州送过来的,说是难得见到样品相好的狮子猫,血统又纯,就让人送过来了……也抓不了老鼠,一只耳朵是聋的,也不大亲人,我还想着恐怕养不熟。” 谢翊道:“嗯是听说过种狮子猫如果是蓝色睛,多半都是聋的。猫既是异色瞳,想来蓝色边睛的耳朵,就是听不见的。” 许莼抬头看了猫,佩服道:“九哥您真是渊博,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谢翊原本担心他心中郁结,没想到在自己跟尚且还活泼着,只是到底里有些郁色,伸摸了摸他额头:“还发热吗?” 许莼道:“好多了,九哥您别担心,我就是稍微着凉了一点点,养几天就回来了,周大夫说了不妨事的。” 谢翊道:“六婆说你是为着家里的事不开心,药也不喝,饭也不吃,所以病好不了。” 许莼脸上浮起了心虚,神不由自主躲闪着:“六婆年了,瞎说呢。” 谢翊原本就是诈他一诈,看样子,果然是有事了,问道:“所以什么事?总不能是你嫉妒你庶兄会试中了,心里不快吧?我看你不是样的人。” 许莼低着头嘟囔着:“谁嫉妒他。他才学好,凭自己本事考上的,我犯不着嫉妒他。我心里不快活,是我祖母说,想要他记到我伯父伯母名下,承了房的嗣。庶子又不是只有他一,现成的还有三弟许苇。独独挑大哥,还不是因为他中了举?许多年衣食读书,哪样不是我阿娘照应,虽说如今已有了诰命,但若是没有呢?大房怎么好思伸摘桃子?” 谢翊有些外:“你祖母倒是精于此道的,你大哥是婢生子,又放出去过,血脉存疑,你祖母认回来养在你母亲膝下,大了又过继到房夫人名下,一番操作,将婢生子变成了房承嗣子了——大概也是为了他程,毕竟婢生子不好听,你母亲有你嫡子,绝不会将他子记在名下。你父亲想来是同的了,你母亲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