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的心。
第二天回了银庄,命人打开银庄门迎客,放开了兑。幸而当时来银庄门口骂着挤兑的都是些小民和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看着声势浩大,其实真兑起来,没兑出去多少银子。
京里的权贵们都安如泰山,要求兑回银子的人是少数,真放开兑了,又犹豫,估计都在观望着旁的重臣,当然武英公方子静投了百万两,安然不动,大概也是给其他人定心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疑心是谢翊做了什么,但九哥手段莫测,总于无声处落子,他猜不出。
许莼不由自主又将腰间龙佩握在手中,想起九哥即将要来津海巡阅海防,立刻又能见到九哥了,心中欣悦。
霍士铎看他如同往日一般握着那光润玲珑的龙佩在手中把玩抚摩,看着外边风景仿佛陷入了什么思绪里,唇角含笑,双眸如
水,仿似含情。也是奇怪,这位侯爷无论何时,冠带衣衫都极严整,衣襟腰带一丝不苟,偏就是如此随意闲坐着,浑身上下都透着风流意态。
他一直怀疑那玉佩是什么情人送他的,但又不得头绪,毕竟这位青年侯爷始终未婚。
临海侯眉目俊俏,人品贵重,说话总是含笑,待人如沐春风,教无数大家闺秀为之倾倒。这津海卫上下官员但有女儿的,都想与他攀亲,甚至情愿做小,还闹了偌大一桩风流公案。
外人只道他身边美婢俊童环绕,又英俊多金,私下不知是多么风流倜傥了。偏只有他们近一些的人才知道,这位临海侯日夜都扑在官务上,时常与他们彻夜谈谋划公务。那些美婢书童,个个能写会算,全都是实打实也在为他干活的,恐怕并没有哪一位得有幸侍奉这位侯爷枕席的。
然而无论是靖国公府,许莼外祖盛家,还是一贯与许莼交好的方家那边,似乎都不急于为他议亲。盛长云在户部任官,听说已在议亲。盛长天则一心恋慕着贺兰小姐,广源王世子侬思稷去年成亲了,娶了一位宗室郡主,还是和顺公主亲自做的媒。
他这几年,不知接了多少请托,想要打听这位侯爷究竟喜欢何等女子,是否纳妾,也只含糊着说自己不敢冒撞。但心中不由也是疑虑,猜测恐怕侯爷早有意中人,但那意中人身份高贵,又或者是有什么原因,这才这么拖延着。
他也只能问道:“圣驾要来,你得防着那些小人给你添乱子才好。”
许莼漫不经心道:“怕什么,都是秋后的蚂蚱。”
话音才落,却见外边青钱已进来道:“少爷,琴狮国的使臣罗夏尔先生来了,说是有几位使团的士兵去钓鱼被咱们城守营给误捉了,恐怕有什么误会,上来交涉。”
许莼和霍士铎对视了一眼,许莼笑了声:“真快,看来他们必定还有人在高处看着,看到被抓了便立刻回去报信了,这才能如此准确知道是城守营。”他看了眼霍士铎:“还是你今日这一身城守将的衣装露了馅。”
霍士铎却知道许莼本就没打算遮掩,否则他哪里能到许莼跟前,只问道:“他们究竟是意欲何为?”
许莼道:“见见就知道了。”
他起了身,整了整纱帽,也并不换官服,也就这么起身出去了。
市舶司接待使臣的花厅修得极阔大华丽的,琴狮国的使团团长罗夏尔坐在客座上,拿着茶杯喝茶。一个高大的穿着琴师军服的红头发男子正站在客厅一侧壁上的字画看着,一边有些不屑地用琴狮国的话点评道:“我在粤州与他们的官员见过,都是文弱矮小似女子一般,一会儿不必与他们客气,把我们的人要回来。”
罗夏尔怔了怔,不由自主看向一旁正在给他们倒茶的丫鬟,轻轻咳嗽了声道:“威尔特上尉,这临海侯位高权重,但对我国使团一向十分优容,因着一向和我们有合作通商的,上尉一会儿不要冒撞,恐怕是误会。说话也谨慎些,他们如今开设了学堂,教导各国语言,其中就有我们琴狮语。”
威尔
特上尉嗤笑了一声:“从我国赚了不少钱吧,听说你还去给他们的女学生授课过,还收了不少丝绸刺绣摆件?”
罗夏尔脸上紫涨,不再说话,却见里面珠帘一响,两位腰间挎着刀的侍卫先走了出来,锐利警觉的目光在他们面上一扫,然后站在一侧微微躬身,许莼从里头慢慢走了出来,面带笑容拱手对罗夏尔道:“罗先生,今日不知来市舶司有何贵干?”
罗夏尔面上有些尴尬一边还礼一边介绍威尔特道:“临海侯阁下,这位是我们的海军上尉威尔特将军,他这次来我们大沐朝,是想要洽谈通商口岸的事的。”
许莼含笑也拱手为礼:“原来是威尔特上尉。”
威尔特上尉看他竟然是这般年轻,果然面貌如女子一般秀美,心中不由又看轻了他一些,傲慢道:“闻说大沐一直有商队与我国通商。如今奉首相令,我带军队到此是来洽谈通商口岸开设事宜,但我所带的几个护卫士兵,今日去海边钓鱼,被城守营的人给捉了去,听说沐朝为东方古国,一贯知礼好客,难道是这般对待远方来的客人的?”
他面带愤怒之色,语气咄咄逼人,用的是琴狮语,一时罗夏尔十分尴尬,斟酌着正想如何将口气和缓一些。
却见站在他身侧提着茶壶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