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 凤安捧着一只死掉的蝴蝶,气呼呼走出公主殿。 他不明白。 怎么今日阿爹阿娘一走,妹妹凤宁立刻就变得满脸不耐烦,根本不屑搭理他。 他叫她一起埋蝴蝶,她竟然朝他翻了个鄙视满满的白眼,就好像他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她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什么嘛。 他还能不知道埋在地里种不出蝴蝶吗? 傻子才会相信“春天种下一只蝴蝶,秋天收获好多蝴蝶”这种鬼话吧。 当初要不是看见她为了死掉的小动物偷偷掉眼泪,吵得他心烦,他才懒得编瞎话哄她呢! 她这是在瞧不起谁。 他都九岁了,老陪她玩泥巴也很丢脸好不好? “谁爱埋你们啊!” 他迁怒手里的蝴蝶,打算把它扔掉。 手一扬,感觉掌心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下——是蝴蝶的翅膀。它死了,但身体还很柔软。 凤安一点一点慢慢抿住嘴唇,把手收了回来。 他想起刚才凤宁看这只蝴蝶的眼神。很嫌弃,就像它是什么脏东西。 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的妹妹是个小傻子,就算看见蚯蚓也不会嫌弃,如果它们爬到路中间,她还会动手把它们捡到花丛底下,生怕被人路过踩死。 那可是世间最最肉麻的蚯蚓! 她连蚯蚓都不嫌弃,为什么要嫌弃这只蝴蝶。 凤安低头,默默看向掌心。 “你真惨,突然就被人讨厌了。” 好像在说蝴蝶,好像又不止蝴蝶。 他想,要是把它随便扔在哪里,被人踩来踩去,也太可怜了。 他莫名觉得有点难过,叹了一口气,耷拉肩膀走向宫殿前的小花园。 “以后我也不会再埋你们了,你很荣幸是最后一个。” 他挖个坑,把蝴蝶埋在了花园大门口。 * 阳光洒落万万里。 花园和破庙门前的土包拥有一模一样的弧度,于是它们在大地上投下了一模一样的影子。 凤宁好奇地盯住手中的青铜罗盘。 透明的指针汲取了她的“解甲血”,慢慢氤氲出粉红,它趴在罗盘正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左右摆动。 懒懒散散的样子,看上去和它的主人一样不靠谱。 “怎样分辨凶邪厉害不厉害?”她问。 封无归随口一答:“等阶越高越像人。” 凤宁惊奇:“和人一样的有多厉害?” 他微笑着点了点地面:“知道答案的人都在下面,要不然我送你去问问?回头记得托梦讲给我听,告诉我长得和人一样的凶邪到底有多厉害,我也好奇很久了。” 凤宁:“……才不好奇。” 她闷闷说:“只是想知道我能打过谁?解甲吗?披凶呢?” 她吃瘪的样子似乎取悦了他,他愉快地弯起眼睛,开始好心给她讲解。 “凶邪其实不分等级。它们不需要突破,也没什么大阶小境,吃人或者吃同类都可以不断变得更强——这么一看做人好吃亏,因为杀人并不能变强呢。”他表情遗憾。 凤宁:“……”这也能叫吃亏? “凶邪的等阶随人。”他微笑,“简单粗暴地说,‘解甲’修士能够击杀的凶邪大概就算作‘解甲’,‘人间圣’能够击杀的凶邪大概就算‘人间圣’,你看,人总是把自己当作世界的中心,以自身能力定义周围的一切。” 凤宁一知半解地点头。 她想,她知道大名鼎鼎的“人间圣”。 人间圣,人族顶级战力,行走的杀器,极其稀有,一只手就能数得完——穿越者费尽心思讨好的那些大佬就是这个级别。 昆仑的修行和外间不同。阿爹是昆仑最强战力,也不知道把阿爹放出来,能打外面几个人间圣。 她知道那些人早晚会进犯昆仑。 到那时,她要和昆仑并肩而战,拳打穿越者,脚踢人间圣! 凤宁默默开起小差,把自己脑补得热血沸腾。 封无归并不介意听众走神,语气依旧耐心和蔼:“绝大部分修士,修为终身止步于解甲,无法继续晋阶。他们不得不钻研更多的战斗技巧、打造更称手的兵器、服用提升战力的丹药——也就是说,在人族修士的不懈努力下,‘解甲’凶邪成功变得越来越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