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碗筷,将视线落在右手边的茶壶上。 “她要动手了。”狸奴忙道,凶悍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 非寂蹙眉。 然后就看到她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然后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回小破院睡觉去了。 无妄阁里死一样的寂静,气氛沉重得几乎要摔在地上。 许久,非寂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滚。” 狸奴赶紧滚了,非寂看着画布上睡得欢快的女人,眼神顿时沉了沉。 一夜无话,转眼便是天亮。 流景浪了大半夜,翌日一早果然睡过头了,好在舍迦早有预料,一大早就在寝房门口敲锣打鼓,总算将她叫了起来。 没睡好的流景怨气冲天,被舍迦强行带到了一处类似书院的地方。 虽然书院还没开门,但已经有不少人都等在此处了,大多数都穿自己的衣裳,只有少数几个是宫人打扮。 “这些都是想来宫里做事的人,先前已经经历重重考核,只需今日听过课便可到无祭司报到了,你是帝君钦点,可以不用考试,”舍迦说完顿了顿,感慨,“幸亏不用考试,不然你肯定进不来。” “我哪有那么差。”流景扫了他一眼。 舍迦无辜望天:“单身份不明这一点,就被刷下去了。” 流景无言以对。 两人闲聊间书院开门了,众人陆陆续续往里走,流景跟着走时发现舍迦也要一同前去,便用眼神询问他。 “我不放心,所以用灵石打点了一下,陪您一起去。”舍迦压低声音。 听个课罢了,有什么不放心的?流景莫名其妙间已经到课堂,便习惯性地找了最后一排坐下。 舍迦:“……”看这轻车熟路的架势,就知道当年在蓬莱时没少让老祖头疼。 课堂上很快就坐满了人,流景在桌下轻轻扯了一下舍迦的袖子,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舍迦立刻打起精神,严肃地凑过去。 “待会儿替我挡着点,我睡一下。”她压低声音道。 舍迦:“……” 短暂的沉默后,他一脸真诚:“我觉得你可能睡不着。” 流景:“?” 课铃响起,屋里顿时静了下来,舍迦看一眼外面,飞快道:“看到那个女人没有。” 流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皱纹横生的老妇人,虽然也作宫人打扮,但身上的宫服明显是上阶法衣改成,灵力时不时满到溢出来。 “她就是这堂课的夫子,禾女,帝君母亲生前的贴身侍女,”舍迦解释,“在这堂课上,她有决定所有人去留的权力,即便你是帝君允许留下的人,但只要让她不满意,也一样要走,帝君绝不会为了任何人拂她的面子。” “那她权力确实大。”流景隐约记得从前在蓬莱时,非寂好像提起过她。 她随口一句话,舍迦突然沉默了,流景不解地看过去,就看到他一脸悲壮:“所以不管听到什么,都千万别动怒,最好也配合点。” 流景更疑惑了,正要问为什么,就看到年迈的妇人走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天界阳羲,乃是我冥域第一公敌,凡是不能与冥域同仇敌忾之人,皆不配入我幽冥宫。” 流景:“……”懂了。 禾女上了年纪,走路都有些打颤了,但骂起阳羲仙尊那叫一个中气十足精神百倍花样百出,流景一脸麻木地坐在下面听她骂自己,果然如舍迦所言,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品性恶劣,当初在蓬莱岛时,就仗着自己未来仙尊的身份欺辱帝君,不仅要他替自己收拾尘务、做课业,还逼着他每日同她一起逃课招猫逗狗,做尽不务正业之事!” “明明是他自己乐意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流景倍感冤枉。 舍迦虽然相信自家仙尊,却不怎么相信自家仙尊的人品,闻言怀疑反问:“确定是自愿?” “大概……是吧。”流景被他一问,也有些不确定了。 禾女警告地看了眼后排说话的两人,继续道:“她每次师门考核中逼着帝君一同组队,又毫不顾忌帝君当时不高的修为,每回都选难度最高的试炼,害得帝君每次考核都受伤。” “我那是为了帮他拿高分,”流景再次觉得冤枉,“而且他那会儿一直被非启排挤,除了我哪还有人跟他组队……不是,这些东西是谁告诉她的?非寂吗?” 舍迦回答:“狸奴,其实这门课也是狸奴提出的,帝君懒得管这种小事,就随他去了,没想到一直办到现在,都成幽冥宫考核标准了。” 流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