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九月,饶京迎来有史以来最强高温,空气中的热度都仿佛要将人灼伤。 迟雾拖着两个编织袋淹没在人群中,中途不知道被人踢到多少次编织袋,跟人说了多少次对不起,又跟人说了多少次谢谢。 饶京大学有专车到车站接待新生,接待的学长从她手里接过两个编织袋,第一次没提起来,用了两只手才行,放进大巴车的尾箱。 “谢谢。”她跟人道谢。 “不客气。”帮她的学长笑得阳光,“你是哪个专业的啊?” “法学。” 学长愣了下,等回过神来迟雾已经上车。 大巴车只剩两个位置,迟雾到最后排位置坐下,把背包放在身上,拿出手机给爸爸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被接起。 “小五,你到了吗?” 小五是她的小名。 “刚刚到,现在已经坐上去学校的车了。”迟雾声音压低,尽量不打扰到其他人,“你还没下班吗?” 迟父那边有机器运作声,“还没有,晚上要上夜班,到明天早上。” 迟雾蹙眉,“别上夜班了,注意身体。” 迟父:“没事,你在饶京好好读书,不用担心其他的。” 说了两句,迟父要继续做事便挂断电话,迟雾握紧手机,看着窗外全然陌生的大都市。憧憬,忐忑,兴奋齐齐涌上来。 四年。 抛去实习,她将要在这座城市念三年的书。 她将手机放回包里,看着沿途的景象,记下从车站到学校的路线。 大巴车开了一个小时,饶京大学四个字映入眼帘。 饶京大门修建得很宏伟,银白色的拱门,镶嵌着学校名字,前面是假山池和喷泉。校车开进学校,车厢内发出异口同声的惊呼。 饶京大学很大,就是物理层面的很大,校车从偌大的操场驶过,在学校标志雕像前停下。 陆陆续续下车,不少人拿完行李就开始拍照,迟雾费劲的将两个编织袋拖出来,扭头看见学长被同学围住问问题。 学长也看见她了,朝她过来,“我帮你吧。” “谢谢学长的好意,不过我自己可以。”迟雾笑着婉拒,“请问一下法学院怎么走?” 学长给她指路,“就在经管大楼后面,我还得去接下一批新生,不然就可以带你过去。” “谢谢,学长先忙。” 她拖着两个编织袋往法学院走,后背起了一层汗,裙子贴着脊背,她都能感到汗珠顺着脊背滑落。走到一颗榕树下她停下来,拿出手机拍照,还录了个视频,发给爸爸看。 每栋大楼前都栽有一颗榕树,报道的办公室在排着队,迟雾站在队伍末端,好几双目光落在她身上,准确是她脚边的编织袋。 队伍缓慢前进着,迟雾证件从包里拿出来,小心的握着。 “嚯,今年法学院这么多人。”一道声音插入进来,“这么多美女,早知道我也报考法学院。” “你现在改专业也来得及。” 极具磁性的声音,如陈酿的酒,字里行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本低头看手机的迟雾怔愣,循着声音望去,只看见两个走远的背影,一个纯黑色T恤,一个浅灰色短袖,灰色短袖在说话,黑色男人懒懒应两句。 “那两个是谁啊,好帅啊。” “不知道啊,是不是隔壁学院的?” “原来饶京大学帅哥多是真的,信女愿四年荤素搭配,换跟帅哥同系。” “别想了,那两个是金融系的,比我们大一届。”一道清丽的女生打破其他人的希望。 其他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说话的人,荀瑶被这么多双目光看着,将刚刚的话说完,“你们看看去年的录取名单,排名第一二的就是他们。” 有人真去找了,给其他人念出来。 “金融系录取第一名,谢淮京,第二名,陈知楠,我去,两人就差0.5分。” 饶京大学的金融难考程度仅次于数学,能考进来就已经属于佼佼者,何况还是以第一名的成绩。 迟雾随着队伍缓慢前进,听他们说着,直到排到她关于谢淮京的话题才终于中止。 办完入学手续,迟雾拎着行李去宿舍,其他三位室友还没来,她选了右手边最靠里面的位置。宿舍做过清洁,完全拎包入住。 迟雾将被褥拿出来,抖开铺好,然后将自己的生活用品放在桌子上,接着是电脑,她拿得小心翼翼,生怕磕了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