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米饭和一盘菜从房后走出来,惊讶的看到月离正轮着斧子,力道精准的劈柴,而一旁的柴火,已整齐的垒了三尺多高。 庚六针这一路上看见辛月离都是畏畏缩缩,疲懒孱弱的样子,除了照顾弟弟时略显精神一些,平时根本就是个侯府娇小姐的样子,而此时的她,身量看起来还是孱弱苗条,但好似添了一分矫健,轮起斧子来毫不吃力,而且下斧十分精准利落,任是那木柴再细,都被她精准的劈在了当中,分成两半倒下。 庚六叔暗暗称奇,唤了一声二小姐吃饭了,就把饭菜端进了房中。 月离放下斧头,走进了房内,坐下拿起碗筷,就吃了起来。 庚六叔在一旁看着她,忽然发现她手上已被斧头磨出了血泡,几滴血还从手心上缓缓的流了下来,他赶紧站起身来寻找随身携带的伤药,要给月离敷上。 然而也只是翻找伤药的一会儿,月离再把手伸出来,那血泡就已消失不见,只在手心上留下了淡淡的红色印记。 庚六叔以为自己眼花了,就又把伤药放了回去。 月离把饭菜吃了个一干二净,又拿起了那柄短剑,问了起来: “庚六叔,这柄短剑我看着十分喜欢,你从何处寻到这剑的?” 庚六叔看着月离手里拿着的那柄短剑,心中略感悲怆,缓缓道出了这柄短剑的来历: “这柄短剑是三年前大将军赠予我的,据他说是他领兵镇北的时候,遇到一个奇人相赠。这短剑本有两柄,你看这一把剑柄上刻着“睚”字,而另一把上刻的是“眦”。这奇人当时嘱咐将军,必须把短剑赠予府中小姐手中,然后就消失了。大将军受了这奇人在战场上的救命之恩,只好应承收下。但大将军觉着“睚眦”二字剑赠予闺阁女孩非常不吉,他见大小姐已要嫁为人妇,又温柔知礼,于是将一把赠给了她,而二小姐你尚且年幼,他便把这把短剑随手赠予了我。只当已履行了对那奇人的承诺。” 月离点头沉思,细细端详那柄短剑,只见剑身锋利,剑鞘乌黑古朴,剑鞘当中刻着一个“睚”字,而末端又隐隐刻着半个兽首,掂量在手里竟觉心中十分舒畅。 她把剑刃上的一丝锋芒收入眼中,张口问: “庚六叔,我想跟你学武,学用针,还有学用这把短剑。” 她那天亲眼看到庚六叔在和刺客缠斗之时,手中甩出了几根银针,就让两个刺客瘫倒在了地上。 月离之前只记得听大哥说过父亲手下的庚六将曾是江湖中人,武功高强,但她一直养在闺中,在家里遭难之前并未见过庚六叔。这九个月被庚六叔一路从京城护送到镇北,只有在她和弟弟遇袭的时候,才看到庚六叔展示出自己的身手。 庚六叔略微有些为难,他虽然一身功夫,但眼前这位让她传授武艺的是将军侯府娇滴滴的二小姐,也不是一个强壮的年轻后生。大将军生前在战场上英武无敌,她两个哥哥也都从小习武,而这位被人称为从小痴傻又看起来娇弱无力的二小姐,怎么能经历起练武的折腾。 但转念一想到她姐弟二人这一路上遭遇的凶险,也担心将来自己哪怕万分谨慎,都可能有所疏漏,护不了二小姐的周全,就勉强的点了点头。 月离就安下心来和庚六叔住在小院里学起了功夫。 只不过三个多月,月离就把庚六叔教的拳脚功夫学了个通透,而且她体力惊人,天不亮就起身练武,练到子时才肯睡下。她刚学了几招几式,就能拳脚带风,有一次庚六叔都差点被她直直的打在面上。 他只当是将门虎父无犬女,辛月离天生就是练武的料子。 然而月离让庚六叔吃惊的是,她学起针和短剑,更是每日进步飞快,两种金属制成的武器到了她手中,就好似与她身心合为一体,自带了灵气和杀气,她不管是出针还是出剑,都机敏狠辣。 他有一日亲眼看到,月离在用短剑向他刺来的时候,眼中现出一丝血红的异色,虽然她及时收了手,但短剑带出的剑气还是让他面孔阵阵发痛,好似被灼伤了一般。 于是庚六针就继续教了下去,直到六个月后,他觉得已没什么可继续教给月离的了,便从随身的行囊里掏出一本破旧的剑谱,让月离自己跟着练习。 转眼两人就已在肃州待了半年,两耳不闻天下事,只是从街头巷尾中来往的路人口中得知,肃州附近的饥荒已死了十万余人,肃州知府怕靺鞨人趁乱混入城里,不肯再开门放流民进来,也不肯放粮食给流民。 庚六叔和月离应该算是幸运地早早就进了城。 可这样平静的日子没再过几天,有一日庚六针正带着月离在院中练剑,忽听到门外有人喊:“刚刚知府大人下了告示,辅国大将军已和靺鞨签了和约,将肃州城割给了靺鞨,大家赶紧收拾收拾,速速离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