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是真的心疼季深。
那泪珠子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不断砸下。
他一边哭一边使劲抹眼泪。
“爸爸,你虽然是人民的警察,但你也是我的爸爸!你要是有个万一,我和妈妈该怎么办!呜呜,我和妈妈岂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安安一下哭得分外伤心。
季深连忙起身。
温孀让他别动!
她把安安抱在怀里,轻哄着。
“安安乖乖,安安不哭。爸爸不是现在还是好好的吗!”
她怕季深起来,又会牵扯自己的伤口。
安安也是懂事听话的小男孩,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影响爸爸的情绪,也就慢慢平和了。
他吸着鼻子说,“你是人民的英雄,也是我心中的顶梁柱。爸爸,你一定要平安,健康!”
他明明还这么小,声音都还奶声奶气的。
但却能无比精准击中男人的心脏!
季深嗓子一哑,“爸爸答应你,以后会尽量照顾好自己的。不会再让自己那么危险!”
父子两人说了一会儿话。
温孀看时间差不多了,季深也需要恢复。
她抱着安安,深深看着季深,“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带着安安来看你。”
季深说好。
人走后。
他才咬了咬牙,额头上已是细密汗珠。
其实伤口发作起来是很痛的,但在温孀和安安面前,他不敢暴露自己真实痛感。
做警察这个职业,最担忧的其实是家人。只要一出事情,家人就痛不欲生。
昨天他醒来的时候,季夫人坐在病床前,几乎哭成了泪人。
季深说自己还没死呢。
季夫人顿时哭得更伤心了!
季父让他好好说话,说他妈这些日子里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几乎都是以泪洗面,一直不断后悔说当初同意他去做警察!
这些年,就没给他们安生的时候。
季深深表愧疚,但是当灾难真的发生的那一刻,他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因为,他是警察,骨子里的舍己为人刻到了骨子里。
季夫人哽咽:“阿深,你要是有什么事,不仅是我们担心,你将来的妻子孩子也会担心,地球没了你是可以继续转,但是你以后的家庭呢?你想过吗?”
就为这句话。
季深沉默了许久。
温孀从医院回来后,总是思绪不定。
公司好几个策划案都推迟了。
宋辞敏锐看出了端倪:“是因为季警官住院的事情吗?”
温孀没说话。
“我看新闻,说他这次伤得很重。”
“嗯。不过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温孀这两天,时时会梦见自己和季深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宋辞说:“那等下班了,我们再一起去医院看看季警官?”
温孀摇了摇头。
她一个人看还好。
要是和宋辞一起去看,季深这个病恐怕是没那么快好了。
“我自己去就行。”
宋辞说了声好。
毕竟他现在这个身份,没资格干涉温孀太多。
温孀又过了两天,单独去了一趟病房。
她轻轻推门,男人正闭着眼睛,手背上扎着针,整体看起来似乎还是憔悴。
明明记忆里的他,是何等意气风发。
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用力一扯,猛地酸涩得厉害!季深这些年,确实从来没有对不起警察这个职位过。
像是察觉有人来了。
季深敏锐睁开了眼,看见是温孀后,他眸中一软,“安安呢?”
温孀给他脖子后面垫了一个枕头,“安安在家呢。我刚好公司结束后,就想来看看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早就不疼了。医生说我是年轻人,恢复起来很快的。”
“逞强。”温孀反驳,“都三十多了,还年轻人吗?恢复能力早就比不上之前那时候了。”
季深勾起唇角,“那我是属于天赋异禀吧。”
护士过来给季深上药。
温孀下意识想要回避,不知为何,脚步又停顿了下来。
她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护士掀开季深的衣服,拆开纱布,露出腹部狰狞的伤口。
一时之间,心尖颤得要命!
以及男人身体上,各种大大小小的伤口,新伤混着旧伤。可见,他这四年来,过得都是出生入死的生活。
她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无法呼吸!
堵得极为难受。
换药的过程中,季深也没有发出过一丝一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