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见谢无臻老听话,性子不争不抢,心自然十分满意,他没多久能活了,哪怕为了玄灵道长的话补偿至亲以求死后夙愿达,他也不想找个祸害回来。 他慈爱地拍了拍谢无臻的肩膀,“放心吧,哥哥不会亏待你的。” 机场,一个穿着墨绿西装外套,内搭黑底花衬衫的男子吊儿郎当地嚼着泡泡糖,对着电话那头拖长了声调道,“我到了大哥,没骗你,我把今下午跟林子的赛车都给推了。” “我还给咱们姑姑买了花呢。” 周熠瞥自己怀里那大红大紫,廉价乡村风的花束,得意洋洋道,“保证喜庆,瞬间俘获年妇女的芳心。” “你安分点,别作妖惹父亲生气,让他平心静气度过最后的日子吧。” 电话那头的男子音质温润干净,盈盈入耳,便让人勾勒出一个彬彬有礼,点尘不惊的贵族长子形象。 周熠左耳的耳钉璀璨夺目,闻言,他笑得颇有纨绔味道,“他都没点老子样,我凭什么要当个乖儿子。能来接机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否则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姑姑,也值得我专门跑一趟?” “你知道老头子从哪里接的人吗?白城!啧啧,那穷山恶水的地界,咱们那姑姑指不定什么牛鬼蛇神呢,你见过林子家上门打秋风的远方穷亲戚嘴脸吗,我跟你,那叫一个——” “诶诶诶!” 听到电话断线声,周熠兴致缺缺地收回机,“得,您大总裁,了不起,我不耽误您时间。” 周熠不耐烦地看出口处。 因为迁怒的原因,他对这位突然被找回周家的姑姑并没有什么好感,他相信他那三个兄弟也这样。 从他们出生起,他们没一感受过父爱母爱,所有人都周总周夫人伉俪深,如胶似漆,这话不假,但却不知道这两人的爱到了几乎偏执的程度。 这二人之间容不下任何别的事物,哪怕自己的孩子,他们也觉得会分走他们对于彼此的爱意,所以只将孩子抛给佣人,从到大不闻不问。 周熠恶心死这对父母了,他觉得不想让孩子打扰那你们那就不生啊,生了以后又不养,平日里甚至连关心几句都不愿意,这不纯纯有病吗? 周熠八岁那年,一次车祸拆散了这对爱侣,女人帮男人挡了最致命的一击死了,周国赫觉得这条命他最爱的人换回来的,始终不敢自杀,直到前年查出癌症,周国赫一下子轻松了。 周国赫不治疗,不吃药,死亡越临近,他越有一种预感,在下面会新遇到自己的爱人,但近日那种预感突然就没了。 玄灵道长他这在亲上对别人有亏欠,不还完死后执念现不了的,周国赫想了想,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想到了时候丢失的妹妹。 槽点太多,周熠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骂。 那玄灵道长只有十七岁,他的话周国赫竟然也信,还人家得道老神仙的亲传弟子,若不师父仙逝了,绝对不会下山的,简直鬼迷心窍。 而且玄灵道长要弥补亲人,周国赫他就愣没有想过他们这四个一直以来被他忽视的儿子,他觉得对他们没有亏欠吗? 再,年轻时周国赫因为怕找回妹妹跟他分家产,一直对父母的命令阳奉阴违,父母死了后,更直接正大光明不找了,现在倒为了消孽,登报装起好大哥,想要找到这个能够让自己心安的工具人。 真他爹的可笑。 “怎么还不到……”周熠看了看表,烦躁的目光看着来往熙熙攘攘的人群,百无聊赖地落在一个来接人的大妈身上。 那大妈矮矮胖胖,穿着一件洗得十分干净的旧红格子衬衫,干枯发黄的头发整整齐齐地盘在脑后,大概从来没有来过机场,神色十分无措张皇,瞧着憨厚又质朴。 周熠吹着泡泡糖,觉得自己那在乡村里长大的便宜姑姑大概也这模样,不,不定还没有人家看起来面善顺眼呢…… “周熠,你在那里走什么神?” 一声粗豪但气不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了周熠的思绪,紧接而来的不快的怒骂,“你穿的什么玩意儿!跟街上的混子一样!” 周熠心道人怎么跑他后面去了,一想,哦,原来他看错出口了。 他满不在乎地转身,将墨镜下拉到鼻尖挂着,正准备笑着来一句“老子,您还活着呢”的亲切问候,却在看到周国赫身边的女人时,被惊艳得愣在原地,口的泡泡糖给吹爆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