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带收束,仿佛划过心尖,拉开一道漏冷风的破口。 程栀轻轻一颤,忽然握住他正要收回的手。 “临远,我们先回家好不好?赵阿姨说你交代她煲羊肉汤……” “你怕什么呢程栀?”霍临远打断她,冷淡抽手。 眼底带几分轻嘲和薄怒。 “我就算要弄死你,也不会是在这种地方。” 寒意流遍脊背,程栀勉强扯扯嘴角,缩回手低头下了车。 怕就有用吗? 就算看出她害怕了,他眼底也只有冷漠和嘲讽。 脚下是松软却混杂碎石的沙土地。 程栀穿的鞋在这种地方很容易摔跤,所以她走得小心,很快落后一截。 不远处,霍临远站在紧闭的铁门边回眸,注视着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的她。 风扬起她的大衣衣摆和长发,让他想起陪她去山中写生的时光。 山中的天气变幻莫测。 那天她的画稿,被突如其来的风雨吹进小溪。 她穿着淡青色的长裙,赤脚踩在清澈的水流中时,也和今天一样,举止小心,头发和裙摆总有一个按压不住,动作中充满孩子气的笨拙。 她下水时,他在做什么? 似乎是受她指派,在兢兢业业替她剩下的画稿,还有满背包的零食遮风挡雨。 她有多久没有画画,没有吃过零食了? 又有多久没在阳光下笑闹? “临远,我不是故意的,鞋子不太方便。” 霍临远低头,看面前怯怯道歉的人。 心忽然被什么刺了一下。 是他一手打造出如今这个单薄如纸,像是能被风轻易扯碎的她…… 可那又怎样? 是她活该。 默不作声,霍临远冷着脸转身拉开大门。 铁门拖地的噪音分外刺耳。 忍耐一阵,程栀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老旧的排风扇在高处转动,光线昏暗,有人被绑着双手,吊在斑驳脏污的钢板墙边,脚尖堪堪触地。 “老板。” 门后忽然出现的人声,吓了程栀一跳。 “这人出院后,我们跟了一阵子,没什么新发现。”那人继续把话说完。 侧眸看她一眼,霍临远拉过她的手腕,将她带进去,推到被绑人的面前。 “尹平安?”只走近几步,程栀就认出来了。 她本能后退,几乎想转身就跑。 可后背立即撞上了霍临远坚实的胸膛。 紧跟着肩头落下一双大手,他低醇的嗓音响在耳边。 “为了引你赴约,他提到了一些事不是么?不想问问?” 程栀一愣,忽然想起那天尹平安对她施暴前,他们说过的那些话—— “所以你并不知道什么内情?!” “就算知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顾不得害怕,她立即出声:“尹平安,关于我爸爸入狱的事,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 她说着一愣,猛然回头,“你……” 霍临远他帮她抓住这个人,是不是因为他也开始怀疑当年的事情? 看透她的想法,霍临远轻嗤,“只是要你死心罢了。” 随着他话音落,尹志平沙哑粗噶的声音响起。 “程家烨那个傻逼,活该蹲大狱!你们程家,早就该死绝了!” “你胡说!我爸爸绝对是冤枉的!”程栀大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