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潮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沉重无比,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而去,在这个过程中钱潮都一直清醒无比,但让他绝望的是此时他听不到任何的声响也看不见任何的东西,耳边寂静无比,眼前漆黑一团,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高速的向下坠落,纵然钱潮向来聪慧,但在此情形之下完全方寸大乱,他自然不甘心,拼命要重新掌控自己,就算停不下来最少也要减缓这下坠的势头,但是不论他如何挣扎始终都觉得自己如大江正中滔滔激流里的一片落叶载沉载浮而已,在宏大的力量面前他根本不能自已,而他正坠落而下的那个深渊仿佛永远没有止境一般,他就这样向下坠落,也不知过了多久,钱潮忽然觉得自己就如同被封禁在时间之中永远也无法脱身了。
甚至钱潮还发觉得自己的身子也发生了改变,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仿佛是片刻但又仿佛经过了极度漫长的时间,钱潮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庞大到他想破了头都无法想象的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他的一条腿上的脚趾头距离他如同有千里万里之遥而他的另一条腿则依旧如常,这想想都让他无比的恐怖,而且这种变化还在继续着,钱潮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上的感觉在倏忽之间就在千里之外了,也就是说钱潮整个人都在被无限的拉长
再也无法从这里逃脱了吧
终于,钱潮发出了绝望的惨叫
但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来,而就在钱潮认为自己惨叫的时候,走在最后面的陆平川才刚刚一脚踏入寒水池的第七层而已
汤萍的感觉与钱潮相似,但又有不同。
她也觉得自己骤然间就向下坠落,而她却觉得自己如同在一口没有底的枯井中永远的坠落下去。
这口枯井的一周还满是无数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落下去,汤萍开始还以为那是黑暗中一道道红色的光柱,后来才发现那是一双双凶光外露的眼睛,所谓光柱是她下坠的速度太快那些眼睛里的红光留下的残影而已
汤萍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眼前一团漆黑,只有那一双双一闪而过的红眼,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然是汤萍自认为很久的时间,她所有的努力都无能为力,此时的汤萍只觉得自己孤零零万念俱灰,什么伙伴,什么长辈师父都无法救她从这里脱离出去,她绝望的大喊,但自己却听不到
猛然间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此时不知道是她忘记了还是她早就神智已失,她竟然不知道手里抓着的是钱潮衣袍的后心,在此境况之下就如同即将溺毙之人抓住了激流中的一截浮木一般,手里的抓实感竟让她有了一丝安心,她死死的抓住了不敢放手,然后两只手都抓了上去,接着就死死的将那东西抱在怀中再也不敢放开
彦煊感觉自己在踏入第七层之后一脚先是踏实了,随即脚下就传来冰面碎裂的声响,瞬间之内,彦煊就忘记了自己身处在寒水池的第七层,她只觉得自己在一条冻结的河道中奔跑,后面仿佛有人追来,沉重的脚步与喘息声都让她恐惧不已,脚下的冰面并不结实,越是靠近河心处就越是如此,随着脚下那冰面碎裂的声音传来,彦煊只觉得一股彻寒瞬间从脚下直达自己的天灵,然后不待她挣扎着从里面爬出,她的身子就如同灌满了铅一般直直的向下坠去,即便是她睁开眼睛去看,眼前也是混沌一团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天生胆小,好不容易在几个同伴身边将胆子练得大了一些也勇敢了一些,但此时的遭遇一下就将她打回了原形,无尽的恐惧伴随着彻骨的奇寒从她周身上下几万个汗毛孔就向她体内钻去
彦煊绝望的大喊,但口中顿时奇寒一片
李简并没有感觉自己堕入深渊,甚至在他踏入这寒水池第七层之后还发现了前面三位同伴的异样,这与他作为剑修所具有的坚韧心性有关。本来李简的感应已经完全的放开,即便看不到混沌是什么样子的,他也想凭着自己的感应察觉到混沌的气息,但他在开始的时候就觉得这第七层内似乎空空荡荡,随即他就发现三位同伴都不对头
不过没等李简反应过来,他便也不可避免的被混沌影响到了。
李简只觉得自己身处一片绝对漆黑的夜色之中,不知道多少强敌就藏身于其中,无光的刀剑从各个方向狠狠的刺向他、斩向他,李简大惊之下欲以自己的青竹灵剑与之周旋厮杀,但令他惊骇的是他发现不论他如何催动自己的青竹灵剑,他双手中始终是空空如也,往日里被他是若珍宝又得心应手的两根青竹枝居然对他的召唤没有半点反应
既然不能还手,那就只能躲避了。
但李简马上就惊骇的发现他的感应在此受到了极大的压制,虽然依旧有用,但范围不过几丈而已,他只能苦苦支撑,在密集如潮的刀锋剑刃之中不停的游走躲避
总有躲不过的时候,李简在其中不时就觉得一把把利刃在他身上或是透胸而过或是斩断了他的腿脚,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僵直痉挛,他很快就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并没有真正的受伤,但那种疼痛感却是实实在在的,而且若不继续躲避,那疼痛会更加的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