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葛公子,你怎么不饮,难道是嫌弃我这酒水寡淡吗”
一个满是戏谑又充满了调侃与轻慢的声音传来,吸引了正懵懂中的葛恛的心神,他寻声望了过去,坐在主位旁边的一个衣饰华贵、面皮白皙、五官清俊但神情明显十分傲慢的少年人正醉眼乜斜的看着他,刚才的话就是他说的,除了这满是蔑视的话语外,这少年人的嘴角还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也对,葛公子长居王家,必然是能饮到不少的好酒,别说都是葛家里不会有的,就连我们也不曾见识过”
那少年人又带着酒意轻蔑的说道。
王家的葛公子啊想起来了
在颍川时,葛恛最忌讳的就是这句话,他嫌弃葛家羸弱,羡慕王家的强大,一度长住王家,学了一身的大世家贵公子的做派,待人接物盛气凌人,惯用下巴对人指指点点,却偏偏不姓王,而颍川的那些世家的公子少爷们看不惯他的做派也最喜欢拿这件事来调侃他,爱拿这句话来逗弄他,每当此时他都会勃然作色。
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的涌向了葛恛,他记起来了,在那天正是这句话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这句话入耳后葛恛就勃然起身,然后他在与这少年的争吵中酒意上头,竟然席间拔剑伤人,那个少年人根本没料到葛恛会拔剑,猝不及防之下第一个死在他的剑下,厅堂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幔帐之后的鼓乐声也戛然而止,当葛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脚边倒在血泊中的那个少年人,头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似乎是意识到自己闯了祸,顷刻间他身边周围就开始乱做了一团,有女子在惊叫,有人在大声怒骂,还有人要闯过来将他拿下,挣扎之中,葛恛又听了几句不中听的话,终于是狂性大发了,他甩脱了要拿他的人的手臂,扭脸回望过去,那些人,那些世家的公子小姐,一个个或是面色鄙夷或是慌乱失措,哼
既然一向看不起我,那索性就一个也不留了,反正杀了人,要闹就闹个大的吧
然后他就状若疯魔一般向着那些人扑了过去
这就是葛恛之所以被葛家抛弃而来到五灵宗的原因。
而就在那一次,他狂乱之中将一个躲在幔帐之后的女子飞剑刺死,也引来了孟怀绂对他不死不休的追杀
这里要说一句,葛恛刚刚的这些经历并不是受汤萍的幻术而引发的,而是被钱潮的“钤影镜”中射出来的冷白色的光笼罩后才引发的幻觉。
钱潮并不想对着葛恛出手,孟怀绂为了能手刃葛恛连在自家里的地位都不要了,若是葛恛死在了他的手中,孟怀绂必然会对他产生怨望,就算是将葛恛拿住了再送给孟怀绂也比钱潮自己将葛恛杀死要好得多,因此钱潮才使用了他的“钤影镜”,以幻术将他困住。
不过接下来汤萍发动了自己的手段,钱潮也在此时看到了地面之上温良的动作,看到了那些从烂泥之中伸出来的粗壮手臂抓着一些散修又缩了回去,钱潮顿时一惊,此时吕凭那个邪修已经不用他再对付了,而葛恛嘛,钱潮又不想动手,反正这里都在汤萍的法术影响之下,料定那葛恛插翅也难逃走,于是他便将自己的四个假身都凑在了一起,犹豫着要不要去对付温良,想到此时,钱潮还忍不住的回头看了看,刑让的身形依旧僵立在空中,到底去对付哪一个,钱潮有些难以取舍。
随着钱潮的“钤影镜”一收,葛恛这才猛然从那梦魇一般的幻境之中挣脱了出来,正额头大汗淋漓的喘着粗气时,眼前却是天色近晚一般的暗淡,而且还有密密麻麻一片的冰蓝色的光点飞来飞去,稍稍得看了几眼之后,葛恛的意识便又重新模糊起来,刚刚从幻术中解脱出来,葛恛便又陷入了一个更为强大的幻术之中去了
散修之中还有一个异类,就是那个豢养剧毒妖虫,最擅躲在远处偷偷以毒虫害人的刁充。
就算在修行界里,刁充的名声也不好,甚至可说是被人看不起,他杀的人不少,按说应该是凶名赫赫而令人畏惧,但修士们提起他时总是一脸的鄙夷,这也难怪,就算死在刁充手上的人也只有在中了毒虫的叮咬之后才会发现自己被偷袭了,不过往往这个时候也就太晚了,刁充所豢养的毒虫向来都是毒性猛烈的居多,只要被叮咬了,毒性迅速扩散,中者很快便会浑身麻痹或者直接倒毙,这倒不是说他的妖虫的毒性无药可解,解药的确有,但能解他的妖虫毒性的解药大多都十分的昂贵,加上刁充所害的一般也都是散修,哪个散修舍得花灵石去买那些东西呢,也因此,刁充出手,往往就能害人。
但是今日,刁充的路也就算是走到头了。
早在陆平川用两个倒霉的散修就破了他偷袭用的那些如同细烟一般的黑色飞虫之后,刁充又亲眼目睹了钱潮施展手段竟然同时连斩两名邪修,他向来对邪修是敬而远之,没想到邪修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斩了,他隐隐的就觉得这一次恐怕不会得手。
刁充一直按照自己惯常的路数,躲在了最后面,因此随着刑让那一剑引得这片大苍泽满是飞舞不停的蒹葭鸟之后,他心中的那份不安便越来越强烈了,在他看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