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称汗了,那么就需要本部,即维护蒙古诸部的核心团队。 在绥远、河套,使用的是变异版的军户制,在两地以颇为合适,部落头领担任百户、副千户、千户,规范了秩序,却未改变权力,一如西南地区施行的羁糜。 在根本上,这是几百年前成吉思汗那一套。 追根溯源,则还是分封制罢了,因为其统治成本是最低的,尤其是在蒙古高原这种贫瘠地带。 吕思勉先生曾总结过,分封制扩张步骤有三,第一: “慑服他部,责令服从。” 想统治别人,肯定得先打赢,这是最基础的。 然后是第二步,所谓: “替其酋长,改树我之同姓、外戚、功臣、故旧。” 西周武装殖民的诸姬,功臣们,还有满清与蒙古持续性的联姻,都是如此作为。 改变不了其民,就改变少数的头领,自上而下往往是最简单的。 用血脉勾连,文化侵蚀,从而使得其由生番变熟番,再继续从分封变郡县。 第三步,也是最后一步: “开辟荒地,使同姓、外戚、功臣、故旧移植焉。” 动员打仗,从而提高凝聚力,获得土地、部众、钱财,然后关系就密不可分了。 这三步,西周是这样走的,号称“我蛮夷也”的楚国,也效仿分封制,疆域甚至扩张到了岭南地区。 蒙古人走了两步,最后人口基数太少,文化简陋,反而被同化了。 满清是三步都走完的,但也因为人口不足,被迫同化,以至于晚清,朝堂上的满人都不会满语了。 就连溥仪也只会一个“伊立”(平身)。 西方就没有三步走,直接就是肉体消灭,直接殖民。 第一步摄服已走完,如今朱谊汐走到了第二步,就是把酋长们变更为自己的亲朋故旧。 勋贵们没那可能,宗室没那本事。 联姻的话,倒是可行。 皇帝不就娶了个蒙古妃子? 他的几个儿子也不能免俗,必然是要广纳妃嫔的。 嫁女的话,倒是很难。 “汉人至上不可取,毕竟是中华民族来着。” 朱谊汐摸了摸下巴,毫不迟疑地下定决心。 皇权本就是至高无上的,在忠诚不二的异族和怀有二心的汉人之间,根本就无需选择。 或许是越弱小越自卑,自北宋开始,对于和亲深以为耻,到了明朝,对于岁币、和亲更是视之为洪水猛兽。 风气也越发保守了。 这种一刀切,虽然挺提气的,但到底不符合政治行为。 对于皇权来说,只要能维护统治,别说是女儿了,就连太子都能牺牲。 当然,考虑到民情舆论,朱谊汐到底是不敢任意而行,暂时只考虑娶妇之事。 布达里在玉泉山乐不思蜀,几乎快把察哈尔部都忘了。 皇帝召见后,他才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觐见。 “喀尔喀蒙古屈伏,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牧民南下互市,你在察哈尔部,可得好好看着。” 琪琪格兴致来了,依旧充任翻译,也不嫌累。 “您放心,我布达里一定会看好察哈尔部的。” 虽然不清楚布达里这番话有多少真心实意,但毕竟是大舅哥,朱谊汐还是放心了些。 “坐下,坐下说。” 朱谊汐思量再三,与其倒了一杯酒,看着其脸色,斟酌道: “我意,将察哈尔部从旗盟制,更易为千户制,一如绥远、河套那般。” 对于百户、副千户、千户三等,琪琪格一番解释,布达里这才恍然,然后脸色纠结道: “陛下,察哈尔部如今有三万余帐,我旗下部众就有三千余帐,怕是不好分吧!” 对于拆离那些大部落,布达里倒是毫不迟疑,但涉及到自己,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是北海郡王,自然不一样。” 皇帝点点头,轻笑道:“我意,郡王领两千帐,余下的一千多帐,你可以拆分出去给儿子们。” “一个千户,数个百户,反正都是你的子嗣,没什么不同。” 布达里嘴角抽了抽,撇了一眼,眼观鼻,鼻观胸的妹妹,只能拜下: “多谢陛下体谅。” “那,察哈尔亲王吗?” 年仅五岁的察哈尔亲王,布尔尼,阿布鼐的长子,名义上的察哈尔诸部的统治者。 “其直辖多少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