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半真半假地套用了曾经对迟归崖的那副说法“我就是想得到一个身体。”
“一个能够带走的身体。”
师鸿雪说道“我知道。”
千叶一愣,他知道
又想,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知道多少
她狐疑道“迟归崖予你说的”
他点了点头。
千叶面上一副忿色,心下却松了口气,赞叹迟归崖果然好队友。
就知道这俩私底下暗搓搓肯定交流过她的来历。
迟归崖不见得把她“唐千叶”时期与“大国师”的恩怨纠葛道明,但对于两人来历目的这种情报多半不会隐藏。
她也不是非要误导别人,只是轮回的事是真不能透露。
为此,千叶最初选择盗用“凝露”身份时,就做了两手准备。
化凝露尸骨时用的是食魂蛊,早先在“时光树”社区闲逛碰到轮回者摆摊搞来的小东西,千叶既然决定做了,就不会留下明显的破绽,蛊虫不但吞食了凝露的身体,而且连带啃噬了她的魂魄,但这种“吃”不会消化,只相当于蛊虫是一种化整为零的存放单位,其实凝露尸身与魂魄至今仍存放在木妖空间,千叶是打算等到她离开这个世界前,再放出蛊虫,重新凝聚她的魂魄,然后送她入轮回的。
后来在天门山她自己偷偷算过,如果占卜凝露的生死,那么得到的结果只有“死”,如果占卜凝固的尸体或者魂魄下落,那么唯一的指向就是她。
别人自然会认为她是用某种方式夺舍凝露身体,而不认为还有其他猫腻,而对她来说,说是起死回生都比她是连身带魂从天而降来得安全
现在师鸿雪已经被迟归崖成功误导了,对她来说自然是上上签。
“我就是想要一具身体而已,”千叶说道,“如果这身体能够修炼,能够变强,那自然更好。”
她平静地说道“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无情也罢,我从一开始就只把这个世界当做一个渡口,短暂的停靠之后,必还要远航。所以我无法忍得山长想要将我留下之举若要还佛道的债,报山长之恩,我又必须前来天魔境我的灵魂曾穿梭过数个世界,得到几番奇遇,也自认有几分特殊,我觉得,我应是能给予几分帮助的,而这恰恰也与山长的设想相悖,他不仅不需要我,也拒绝我留在天魔境。”
迟归崖靠不住,如果不是“鸿雪”答应带她来,估计她进天魔境这事都要经历无数波折。
“这一切,你想来是早就清楚的,”她慢慢说,“但你知道是你知道,我讲述是我讲述,亲口道明,也当是坦然。”
师鸿雪明白她的意思。
“谁都有各自的立场,所以说到底,还是谁强谁弱的问题,”她笑了笑,“我知道,就算我在黄泉待到天荒地老,变得很强很强,也强不过山长,但我还是得试试。”
“我知道他待我特殊,但我不想总仗着别人的容忍,奢求他放过我我也想堂堂正正地站在他面前,指着他说你不对,你不要干涉我的前路,我自己能做自己的决定。”
她脸上的笑太过灿烂,灿烂得叫她对面的人也情不自禁笑起来。
他笑得好像山长与他不是一个人那样。
“我等着看的。”他说,“最好让他狠狠摔个跟头,谁让他看不起人。”
“没错”
抬头低头都是一个人也总会带来一些意外的麻烦。
信任带来亲近,亲近也总是会叫人忽略彼此的距离师鸿雪是一个不知距离感为何物的混蛋,山长老父亲的记忆与心态或多或少影响到他,以至于他对千叶也总想管得面面俱到,但黄泉的特殊,又叫他的存在就像是第三人视角,让他把山长与她矛盾的过程看得明明白白,也给他预示,对待千叶要用怎样的方式与态度。
他是在克制着的。
只是说到头,如果“鸿雪”是纯粹的物性与神性,山长则是矛盾的人性,而他就介于两者之间。
特定时间段的烙印,叫他就算接受山长所有的记忆,对人性也是懵懂的,即便他的学习能力再强,他的思维与认知再过通透,他对真实人性的观照也是从唯一踏入黄泉的千叶身上得来的也就是说,他不但把千叶当成了参照物,而且将主动权给了千叶,她怎么做,他也怎么做。
道理是如此没错,但千叶进一寸,他能进一尺。
偏偏还赤诚又坦然得叫人无法指摘半分。
所以变成后来那样全是他的锅
千叶最先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往完全无法控制的方向转变,是某一回她潜下黄泉河吸收灵光,没有估摸好时间,出来却正好撞上怨魂潮,整条河都被搅动得如同漩涡,大量怨魂都被河水本身绞碎,陡然陷入的险境叫她差点被闷死在河下,师鸿雪“彼岸”旗入水试图控制局面,却被扯入黄泉河动荡的频率之中,一时无法奈漩涡何,最后他亲自跳下去把她从黄泉河里带出来。
千叶被大量的黄泉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