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即将完全释放的火山,天魔的离开,让其间多年封印中积聚的污浊完全失控。
也就是说,天魔的“巢穴”将与真实界重合,里头的东西会全部吐出来。
这就棘手了。
对于那种肮脏恐怖、直接作用于魂魄的东西,千叶自己是不受影响,也不会被污染,但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你眼睛会瞎吗”迟归崖见她不停地用扇子点自己的眉心与太阳穴,有点好奇。
毕竟能见过去未来这一点着实bug,是连迟归崖都要心动的一种能力。
“有可能。”千叶说。
她的眼睛倒不是像佛道的瞳术那样因为逆天,所以被天道降灾,而是这能力来自轮回,她的灵魂肯定能承受得住被动能力,脆弱的人类身体就说不准了。
当然,现在她的身魂已经融合得很不错,而且随着境界的增长她的身体强化会更多,她觉得她肯定不会瞎但缺陷说得狠一些没关系,免得太特殊。
“无法控制发动”迟归崖又问。
千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此刻她的眼睛是红的,不是瞳色变化,而是整个眼睛都布满了血丝,密密麻麻的血丝网缠绕在眼球上,显得诡异又惊心。
“确实不可控。”
千叶本来要收回视线,但眼角余光见着翎玉少主走了过来,神识一凛,本能地加以警惕。
鸦羽长发、深蓝大袖,偏深调的色彩并没有给他增添晦暗之色,反倒更衬托他的白皙透亮虽是半妖,但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妖异之色,反而是一种仙气飘飘的轻灵。
他盯着千叶手上的扇子,对于它的兴趣比对她的兴趣还要大“它叫什么名字”
估计是因之前的交锋引起了他的好奇。
靳司命专阵道,那面青旗是他的本命灵武,他当然知道它有多强,但她一柄显然未经祭炼的灵器竟也能与之抗衡,也叫他讶异。
千叶说道“羲和。”
她刚拿到这扇子时,扇柄端口是留着一个小机巧的,那个符文被神识一触及便消散,但是解析过来正是“羲和”的意思。
这大概就是师鸿雪留在这件灵器上最后的一处着笔,他在构建完它之后,也顺便为它取了个名字,没有比铸造师本身更了解自己的作品。
当然这也是千叶的奇怪所在这扇子到底有什么神妙之处,能叫师鸿雪甚至是以大荒之前的神话中太阳神女的名讳为它命名
千叶问“你的旗子”
靳司命答“飞廉。”
风神飞廉。
所以果然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吧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转向迟归崖,低矮孩童身姿却有着宏大气魄的存在,淡淡道“剑名擎天。”
千叶与靳司命的面上都出现一种“这名字不对、不合群”的神情。
迟归崖翻了个白眼,这名字他勉强能接受。
而那俩,一个是那家伙最心爱的弟子转世,一个是恨不得把家底都送过去的关门弟子,师鸿雪要真给他的剑也带上什么神名,他才要找他算账
总之,大概是有某种不可言说的渊源在内,千叶再看向靳司命就觉得顺心得多“止牢山一别,少主也是久见了。”
她记得他当时是为梅承望的心石而去,梅承望身死苦海,不知
靳司命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语气平和而淡然,如他冷情冷性的整个人一样不附带任何情绪“我娘死了。”
乍一句听到这话,千叶都忍不住后背一凉,可是听他的语气,又像是落叶归根、川流入海,寿命到了就要死,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且已尽最大努力尝试过相救,救不活,那也无可奈何。
千叶一句“节哀”竟然说不出口。
靳司命本就没有任何悲哀之情,他看了千叶一眼,倒是满意她的沉默。
他说道“我来这里借炼妖塔。”
这下不止千叶惊奇了,连迟归崖也侧目不已。
这家伙虽然与早先所见是一如既往的诚实无畏,但所说的话所行的事太叫人意外了
借炼妖塔炼谁
炼他自己啊
千叶问“你想作妖,还是做人”
“做妖。”靳司命平静道,“我做了几百年的人,却不知道自己生来有缺,既我知道了,那还不如做妖。”
这对自己也太狠了,炼妖塔本身就是佛道产物,它炼妖就是字面意义的炼,当然不拘炼妖还是炼人,它都能做到,叫“炼妖”的原因是它对于妖族的限制更为苛刻而已就这种意义上确实也能反过来提纯妖族血脉,但全身妖骨都炼化一遍,那是何等痛苦之事。
“提前恭祝少主。”千叶道,“凡事能够下定决心,再难都会变得简单。”
靳司命闻言脸上倒是带出轻笑并没有笑的意味,要说喜悦或者是开心什么情绪是没有的,只是觉得应当笑所以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