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面旗无风展开, 泛着荧光的线条原地显现,细密的符文在虚空中攀爬,顷刻间构架出一圈屏障, 绿色的荧光在其上一道道加厚, 无形的威势也一层层加深。
魔道一方均是脸色大变,知道不能给他足够的时间让法阵成形,公西雁抬手就是大招“八方红莲劫”
一道月轮瞬化出八般重影,在法阵内部来回切割, 一息之间就接连斩出了九百刀,带着赤色灵力的刀光闪现,犹如无数朵红莲次第绽放, 被击碎的符文像飞雪般在虚空中簌簌飘落,但仍无法阻止新的符文诞生靳司命深不见底的恐怖法力以压倒性的优势硬生生地在红莲斩的攻击下, 将整个法阵构建出轮廓。
之前默认他的法阵是为困梅承望所布, 只当做是为防其逃脱的最后一重保障,没想到现在形势陡转,他的矛头毫不犹豫对着自己,这就很叫人头疼了。
在他的法阵领域内, 谁能伤得了他
“杀”公西雁咬牙切齿道,“耗死他我就不信他的法力就无穷无尽了”
她为了确保此行顺利, 足足带上了槐沙谷两位阴神期长老,而她本人离阳神也就差了临门一脚,自认绝不会弱于在场任何一方。
靳司命再高深莫测看不出底细,当初翎玉山惊变时,他本身境界也只在通窍期,离阴神还差得远,这几年销声匿迹, 总不至于一步青云再加上他是半妖,妖族血脉对仙道功法是一个最大的掣肘,就算有再多的天材地宝蕴养,他又能强得到哪里去
因此面对法阵内不断成形的杀招,公西雁丝毫不怵。
这厢场面混乱,却始终没有散余的力量脱出法阵的边界,显然翎玉少主这法阵的建立不但为了克敌制胜,也有避免误伤到脆弱的凡人或是打破封闭叫梅承望的存在暴露的考虑。
只独独令邵百寻一方与“御真卷”后的梅某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跟不上形势变化的节奏。
三方围堵剑拔弩张争梅承望一颗心石的时候,哪想到一个凡女的出现,会让局势发展成这样
邵百寻摸着摘星剑柄上的雕纹,盯着梅承望久久不语。
他虽年轻,但位居紫霄剑派大师兄,作为下一掌门的有力竞争者,执掌执法堂多年,心思早炼得缜密且阴晦,心知别看那两位现在一副你死我活的模样,一旦他胆敢趁机对梅承望出手,绝对转向矛头先针对他
“救人”的目的就摆在眼前,清晰分明,无可转圜,彼此之间就没有任何合作又或者同盟的余地,谁能保证背后不捅刀子
谁又能大度忍让、甘心退出
“隐命石”只有一个,三方之间唯独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乃至于不死不休,就没有一点和平解决的办法
而且“御真卷”未破,梅承望尚有苟且的余地,邵百寻若要打破防御至宝损坏前的回光返照、在他人未反应过来之前取他心石,显然是妄谈。
梅承望是瓮中困兽没错,却绝非束手就擒之辈。
自己不能成为被两方针对的一方。
神思陡转,未想好对策,但他顺着梅承望专注的眼神,看到了门口的凡女。
她已经抱着琴起身,凌乱的乌发倾倒在身,金钗摇摇欲坠,纤弱身躯单薄如纸,就像误入噩梦的孩童,凄惶的眼神带着不知所措的茫然。
此时最大的突破口竟也只有她。
邵百寻注视片刻,指风一弹,她手中死死攒着的那半截香柱便燃起了青烟。
风吹草动都惹起她心神惊跳,但注视着手中点燃的香,眼瞳中渐渐有了焦距,倏然转头望向这边。
她握香的手在颤抖,恐惧深入肺腑,此间的一切对她来说就像是噩梦,这叫她哪怕站在那里都有一种支离破碎的感觉,血肉与骨骼、灵魂与肉身就好像处在一种随时要分离要坍圮的境地中。
这缕香的燃烧,就像是引动了她某种求生的意志。
凡女眼中现出了亮光,犹如漆黑暗夜的一点萤火,脆弱又有些天真,她的脚步终于挪动,踉踉跄跄地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走了几步,离得仍有些远,便停下了脚步,似乎多靠近一些都恐意外发生,只抓着香抬起头,带着一种渴求的眼神望着他们。
这点距离对于一个修士来说不过方寸之间,但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够叫她安心的距离了。
“此香是吴阿山所有。”邵百寻看着她,说道,“无阿山乃我紫霄剑派从属宗门。”
“我乃紫霄剑派大师兄不管吴阿山予你什么承诺,我紫霄剑派都可接下。”
他没再多言,只是在原地等待着。
他知道法阵中交手的两方不会理会他现在的行为,因为相较于暴露企图非要她不可的对方,他的威胁不大;与其现在就针对他,不如打倒一个之后再来与他交涉
听闻此言,若是上道一些的人,得此承诺就该倒头便拜,寻求庇佑。
紫霄剑派是仙道排位前三的大宗门,正道中的正道,相对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