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明明这庙内哪个人动动手指就能捏死她,她依然死死咬着嘴巴,未开口求饶,只是死死抱着琴抓着香,低下头不敢动弹。
而靳司命对女人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她的琴。
玉似的人就那么毫不讲究形象地蹲着,伸出两根手指拉开了裹琴的布料。
一架琴。
靳司命慢慢说道“祭器。”
此祭器非彼祭器,与祭奠毫无关系,而是指灵器的品级。
“持、驭、祭”是灵器的三种品级。
持器最低级最普遍,在谁手上都能使用;驭器具备灵性,与其主合则为助力,不合则是掣肘;祭器稀少而灵韵十足,集天地精华,已具备一定的器魂,必须祭炼之后才能使用,属性相合者还能成为法宝,与其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梅承望的“御真卷”就是一件稀有的祭器。
而现在此等品级的灵器,就算放在吴阿山都堪为一件镇派至宝,为何会落在一介凡女之手
“你的琴”靳司命问道。
凡女抱琴蜷缩着,仓惶摇头,是处在极端恐惧状态下、无法思考无法反应的样子。
“你不看我吗”他说。
依然没有回应。
靳司命张开了手,他的手指修长柔软,如白玉般光滑细腻,与其说这是一个医者的手,不如说这是某种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一息之间,这美丽无比的手指便朝前直直探出。
不需眨眼之势,食指就将刺破她的眉心,将这脆弱如蝼蚁般的凡女杀死。
“住手”公西雁大喝一声,月轮如流光般闪现。
摘星剑比月光来得更快。
“御真卷”的青火比摘星剑还要来得早相对于针锋相对的仙魔两方,梅承望所有的注意都在凡女身上,比别人更快意识到靳司命的杀机。
月轮被靳司命左侧的人格挡,摘星剑被靳司命右侧的人拦下,而比青火更快、更早,比翎玉少主的食指还要更强的,是一声琴鸣。
在此等危机之下,嗡嗡震颤的琴弦无需拨动,已然自行发声。
这一声是如此轻柔,如此缠绵,但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是一滞,似受某种无形的力量控制,在那一瞬之间,时间都仿佛停止了。
靳司命的手指停在凡女的额心,玉指刺破了皮肤,一滴鲜血已经滑落下去,他忽然兴起的杀意又忽然褪去。
“有趣,”他盯着那道血痕缓缓收回手,这么说着,但声音毫无波动,也觉不出任何喜怒,“一件祭器居然会认凡人为主。”
凡女呆呆地抱着琴,在他把手拿开之后,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嘴唇无力地颤抖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有两行清泪倏然滑下。
“翎玉少主”公西雁终于忍不了了,她试探道,“区区一个凡女,纵使有几分稀奇,想必于少主也无用,不如让我”
靳司命还没发话,邵百寻断言道“不行”
“你闭嘴”公西雁愤怒喝道,“我只要人,登芳主这颗心石可以让予你们”
她是不惜撕破脸的节奏,手指按在月轮上,通身杀意缭绕,激得脑后长发都无风自动“我既已退出争夺,谁还敢阻我”
看她这般过激的模样,连“隐命石”都不要了,显然她认为这个凡女比“隐命石”更重要。
为什么
“先等等,”靳司命也没道允是不允,只慢慢地说,“我有几句话要问。”
他再次伸出手去,捏住了凡女的下巴,将她埋下的头硬生生地掰上来,逼迫她看向自己。
他对上那双流泪的躲闪的眼睛,轻轻说道“你为什么不看我”
似乎是怕她没听见,又放缓了语速,认真地问了一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看我”
凡女似乎见到了某种大恐怖,连牙齿都在唧唧颤抖,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失真“血海你在血海中”
她语无伦次地说“不是血是火火你点燃了海”
靳司命脸上没有表情,他直直地盯着那双眼睛,片刻后才开口“真是意外之喜。”
千叶不是故意装柔弱的,可是语言不通啊
她眼神中那点绝望就据此而来,听不懂不能说害惨她了
遇到该世界的土著之后,作为轮回精灵的木妖就自动运转记录语言要素,然后提交系统,等待语言反馈。
原本是极快的程序,却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反馈迟迟不来,她就处在完全不知道在讲什么的盲流境地,整个人都很懵。
也许这就跟该世界任务所显示的“病毒”有关
千叶一边发挥演技一边想着自己莫不是要跪,反馈姗姗来迟,但终于到了。
只是加载语言也需要点时间,这个过程中她一边瑟瑟发抖一边观察庙中情况,然后就被突转奇变的局势惊到了。
这些人闹的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