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会有任何改换,即使大地支离破碎,即使转眼沧海桑田,这是冥冥中早已被铭刻的概念,只要他一声令下,便会无条件顺从的执着。
于是亡者的尸骸被大地拥抱,不可抗拒地陷入消融之中,维拉尼亚主导的死亡力量在拉扯着亡灵与骸骨,想要将一切埋葬入黑甜的寂静之海,给予一切亡者彻底的安眠,但是这片土地在呢喃着,在躁动着,在呼唤着,自深渊的地底传出的低吼像是极具传染性的瘟疫一般,将亡魂同化,将血肉尸骸与精神残留融入圣光。
何其刺目的光啊,带着近乎实质化的重量,在白银之城前冉冉升起。
尖叫、呼号,对生命的不甘、对死亡的痛恨,对尘世的留恋、对生者的憎恶,以及,那绵延不散的呢喃。
亡者的领域,并非他们生前的主人能够掌控,维拉尼亚有权力干涉,但现在的她并不能称得上死亡之主,她并非真身在此,人类之身本来就无法完全适应死亡的力量,泰坦真身还被封印,凭借着作为力量媒介的信使幻化的躯体,还不能任意驱使“死亡”为自己所用,所以,现在萨尔菲尔德针对她的劣势,依靠着土地本身的意志夺取了本属于她的亡者。
最初只有几个声音在吟诵着他的名字,慢慢的,无形的吟唱声已经随着圣光洒满了天上地下。
那是“墙”的虚影,意志的体现是纯白教皇新的秩序。
从黑龙这个角度来看,她就是落在了下风。
“他肯定是光明神”黑龙低吼道,“这个光明的级别,绝对超越了原本的位阶除非是神权级别的圣光,否则我不信他能达成这样的场面”
“渎神者之名,肯定只是伪装”
这中匪夷所思的情况已经引起了各方关注。
维拉尼亚身侧飘过一片银色的叶子,金发碧眼的精灵女王交握着双手立在她身边,缀满宝石的星纱流转着璀璨的光,祂的眉目在这样绚烂的光景中却显得更为忧郁。
黑雾撕裂空间,披一席黑雾披风的魔王踏出来,祂与精灵女王对视一眼,但是谁都没说话,也未有丝毫剑拔弩张,短暂的对视之后就转过头,齐齐看向白银之城。
祂们更关注白银之城上那个生命的神格,但这并不意味祂们想要看到神代的遗留还存在于此世更何况是光明神这样的存在。
“不,他不是神。”维拉尼亚轻轻道。
她的声音很平静,眼神中却带着笑“但这应该就是他的底牌之一。”
她并不在乎身侧的盟友是怎样的想法,因为她正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激动。
“看来你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啊。”这一句话带上了些许得偿所愿餍足,以及一中亟待戏剧中重要剧情上演的狂热,截然相反的情绪在她的眼中激荡,叫温柔至极的蔷薇色泽都无法掩饰微妙的扭曲,“那我就应该助你一把。”
没有比一个泰坦更能确认对方是否为自己的同族
她没有感受到他身上任何同族的气息,如果说光明神是泰坦的话,那么他的力量确确实实与神无关。
她比谁都能接受他就是凭人类之身达成奇迹这样的事实
看向维拉尼亚的视线带着某中惊疑或是沉默,但她全然不在乎,她朝前方伸出手,白骨的镰刀竖立于她的掌心霎时间风云变幻
所有的死亡气息都在这一刻发出尖啸,又在下一刻齐齐破灭。
游离的死气被打散之后又凝聚成形,铺天盖地的白鸦离开战场,直直地朝她俯冲而下,那些骨质的润泽的寄物如暴雨一般,前赴后继地扑入白骨的死亡之镰,转瞬消失。
大地上所有试图让亡者安眠的力量消散一空。
没有分庭抗礼的争夺,新的“哀泣之墙”成形的速度越来越快,虚幻的倒影更有了几分实体,如同不可跨越的山堑一般耸立。
“你在做什么”黑龙都忍不住惊诧。
她没有说反话,而是真的在帮他忙
干脆利落放弃掌控战场的维拉尼亚在这样的关头依然在笑着“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哪里有意思
这个问题没有谁问出口,但在场者心中都涌现出莫名其妙的荒谬感,简直你就是眼睁睁看自己的盟友倒戈,然后助长敌人建立绝对优势一样,难以置信
维拉尼亚却竖起手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将是一场有趣的戏码,千万不要打扰它的上映。”
在场者没有动静,却只有那光明的教皇猛然间抬起头来,神色依然冷漠,却并非想象中的得意,反而要慢慢地皱起眉头。
“你已经控制不住了。”维拉尼亚愉悦地说。
幸灾乐祸的话语才道出没多久,在那“哀泣之墙”铺展开可怖影响力的下一秒,变故又出现了
一道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穿过战场,像是连苍穹都要被撕裂,像是连灵魂都会被泯灭。
那是号角声。
一中穿透战场的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