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塌陷,空间破破烂烂,虚无的乱流开始反过来侵蚀碎散的冰雪魔力即使是顶天立地的身形,即使手握光与影的权柄,也无法在不稳定的领域立足。
巨人控制不住伛偻下腰,缩小了自己的虚影。
然而迎面而来的是蓄势完全的暴风雪,天地间已为极寒与封冻占据,全力催动冰雪力量而生的风暴汹涌着冲向巨人
而与这恐怖的风暴相配的并不是星光,却是死亡
她这种力量的转变令阿拜斯都蓦然睁开了双眼。
纯粹的死亡之力,无声无息,没有喧嚣,沉谧冷郁,又极具感染力。
她脚下的星冠草尽数凋谢,悄无声息隐没入冰原,只留下它们破冰而出的细碎坑洞,风凝重得近乎凝滞,所有的水汽都化作雪花飘扬开去,冰雪的极寒显然助长了死亡蔓延的速度,它倾压其上,沿路的生机皆为之所吞没,于静寂中泯灭,连冰雪的造物都缄默无声。
所以星光要隐没在冰雪的天幕上。
并非是星光会为“逐光之剑”夺走力量,而是星光不会照耀死亡,只有黑夜会眷顾沉眠。
祂对于她身上竟然具备另一种与光近乎截然相反的权柄,也非常出乎意料,这助长了祂那点微弱的好奇,令祂产生了几分认真的关注。
萨尔菲尔德手上的圣光凝聚出了权杖的形态,他神情冷漠,岿然不动,对于她本质中的异样出现的情绪,甚至还没有对于祂会对她予以优待更具备波动,只是那双蓝眸深处的色泽更为浓郁,像是卷集着某种不详的漩涡一般。
阿拜斯比交手的两方更要清楚战斗的细节,天幕是祂的双眼,冰雪是祂的感知,每一束力量都像是在祂的身体中炸裂,祂俯视着自己的领域,整个庞大的世界在祂眼中一览无余。
切开的空间对托提厄希能造成的损伤有限,他的影之权柄叫他在空间背面的阴影中都能游刃有余,只是空间碎片锋利的边沿同样切碎了剑身上的光,让他烦于应对;冰雪的风暴无法阻挡,结结实实砸在他的身躯上,卷集出无数的伤痕,即便伤口与鲜血很快就自行愈合,他的视野也为其所阻挡,并不能窥到冰雪之中卷集着死亡的力量。
于是死亡的毒素随同伤口侵蚀入内,在他的血管中攀爬,在他的肌肉中啃噬,由于死亡伴随着极寒,极寒又麻痹了他感知,竟叫他不能发现伤口愈合得越来越慢,生机被消泯得越来越多,身上的光也越来越黯淡。
同时具备光之源力与死亡的权柄,已经是非常作弊的事实,不过那些在空间裂隙中溢出并渐渐汇集起来的虚无气息,大概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谁能想到,她连虚无都能利用呢
震怒的托提厄希举剑蓄势劈下,以强盛到极点的光破开风暴,他挣扎着从空间碎片与残破的暴风雪中间穿出,这才看到手持镰刀立于冰崖之上的存在。
相对于巨人庞大到遮蔽天宇的身影,她的形体纤细渺小如沙砾,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脆弱。
但任何生灵于死亡面对都要感到本能的恐惧。
死亡的法则要高过生命的法则因为世界的原初,什么都没有的虚无之中,先诞生的是死亡最初的生命是由死亡孕育,生命最后的归途也是死亡的怀抱。
托提厄希的震惊多过恐惧,连他这样以战斗为生的存在,心中都涌现出了强烈的威胁“死神”
“不不是神”没有神格,也无点燃的神火,她只拥有死亡的职权可是怎么可能有生灵执掌死亡的权柄,“你是谁”
震耳欲聋的喝问随同“逐光之剑”暴涨的光芒,为他开辟出一条前进的道路,他试图挣脱杂乱又繁复的空间碎片,但冰雪与死亡融合在一起,像网一样笼罩下来,拖慢他的脚步,束缚他的动作。
她冷静地继续切割空间,有条不紊地创设自己想要的局面。
冰雪缄默无声,死亡的幽影却开始放声吟唱,领域之中没有游魂没有死灵,但是死亡的阴影幻化出了森然的幽火,吟唱着死亡的安宁与永夜的沉静,那无形的歌声沿着精神攀爬而上,如瘟疫般绵延渗透,加速了死亡之毒的侵蚀程度。
“大胆”无处不在的死亡威胁逼迫得托提厄希必须超量释放“逐光之剑”的力量,阴影之身太容易被极寒克制,所幸光能够融化冰雪,也能够分解死亡,“你以为就凭这些能够杀死我吗”
如恒星般耀眼的光自巨剑之上射出,那光甚至压过了晦暗的穹宇,冰雪构建出的空间位壁发出岌岌可危的哀鸣,死亡一时之间都要避退,身形庞大的巨人用力踏碎冰原,举剑劈下,想要一举破开这片让他头疼的领域。
白骨镰刀闪现锐芒,逐光之剑迅速被一片灰雾挡住,画面有瞬间的定格,便像是进入慢动作播放,即使托提厄希用尽了全力,也只能一点一点将剑压下去。
因为死亡的幽火在剑身之侧刺声尖叫。
我判定你死亡
我判定你死亡
我判定
光也逃不过法则在这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