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迫。
百里渊面上笑意更深“那么,随我回盈丰峡,在阿珂看来,这幸是不幸”
狗屎的魔帝当然不会放弃把她带回去
“妾身看来,阁下此行,当是以妾为诱,逼迫妾身夫君与侠刀才是。”
以千叶的眼光,他这趁江沧海离开径直上门挟持她而走的神来之笔,最大的用意该是以她为人质,毕竟江沧海爱重她举世皆知,任非凡必定还对她旧情难忘,倘若设计得好,既弄死仇敌又得到美人,岂不美滋滋。
江沧海、任非凡,彼此是有恩怨,但面对魔帝这种威胁,极有可能先将恩怨置于一边,从而联手对敌当然如今挟持莫珂的行为,可能更容易促成两者联手既然都要谨防两人站到一起,那还不如将“矛盾”中心掌控在手,毕竟这样一来,对方投鼠忌器,还不是他说了算。
当然,对于如此顺利带走美人甚至对方堪称主动随同离开,也叫他甚是趣味。
比起胁迫这等煞风景的事儿,显然是搞明白美人到底有什么底气更叫人愉悦的。
“阿珂这便想错了,我怎舍得”
魔帝面不改色,只幽幽道“阿珂既与我同行,又是口口声声的称道他人夫君夫君,这倒要叫我伤心了。”
死不要脸。
千叶不欲与他就这个话题继续分辩,自面对他以来,一直没放弃在即时读取来的复杂信息流中、筛选准确可用的信息,倒也确实有所收获。
至少她已经清楚,在魔帝心目中,“入道”乃是一场谎言的真相,是纠缠在他精神中何等的顽疾,她若要找突破口,从中着手铁定没错。
要去的地方离得洛河有一段距离。
而这一路行去也快不了多少,速度不是重点,搞清楚他的脑回路以达到最后忽悠的目的,才至关重要千叶不得不说,与这个人交流确实挺自在的,一点都不必在乎自己那些思想惊世骇俗不能吐露,也不必隐瞒某些与众不同的价值观而为人所惊疑不定。
魔帝本就是个擅长剑走偏锋的家伙,他只会叹不够奇诡。
当然,由于魔帝对于千叶本身的好奇心着实强烈,变着方式引她回应,想要挖掘出她脑袋里究竟藏着哪些奥秘也免不了。
但凡想找到话头,处处都能是引子。
道旁的茶铺,有茅草屋一座,农夫汲水,农妇煮茶,不知因何事争吵,拉下脸时不时一句怨怼,小儿恍然不觉,只坐在板凳上死死盯着一锅即将出炉的面饼,袅袅白白的热气,蒸腾出一番人世场景。
见得路上迤逦而过的两个人,怔忪只有瞬间,这对夫妻即刻朝千叶拜倒,口称“神仙娘娘”那般只有受过大恩,才会有的至善虔诚再抬头,眼前却不见了那仙人姿容,仿佛方才所见只是一个幻觉。
“这世间本是何等不堪,阿珂又何必花费如此苦功”百里渊自是知晓千叶才是东武林这番盛世的缔造者,于是他很直白地对正主表现出不解,“微渺虫豸,朝生夕死,阿珂也要放在眼里”
在魔帝眼中,人命如虫豸草芥,收割一岔长一岔,天义盟有这等创造力执行力,落在虫豸草芥身上自然是大大的浪费。
千叶当然不赞同“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皆有一线生机,鹰翔于空虎啸于林是命,虫豸草芥苟且偷生也是命,哪有高低贵贱”
洛河既然叫洛河,境内确实有一条河,风光秀丽之处暂且不提,这是一条难得的温驯的河流,汛水期无涝,干水期不旱,两边土壤肥沃,堪称插枝成林,只是由于一个天义盟总坛坐落此地,民风极为尚武,无人务农,在千叶插手改造之前,如此河滩只能白白浪费,现在自是开辟了农田、建起了渔场,当地居民极其富足。
行过水域,见一尾鱼儿欢畅跃出水面,一只鸬鹚俯冲叼住鱼儿滑翔开,又落于河面上一弯渔船。
“阿珂可有所感”百里渊兴致勃勃问道,“鸟吞鱼,人驭鸟,若无高低贵贱,谈何来的等级分差”
千叶笑“生命本无不同,只是万物有天理、以自然为上,既要留存于世,总要经历物竞天择。”
百里渊虽不赞同,但一句“物竞天择”也当得他一句“妙”。
穿过丛林,见一只蓝鹊母鸟正在训幼鸟飞行,这种鸟有蛇类天敌,自鸟蛋至幼鸟都是天敌的美味,为了不变成盘中餐,幼鸟硬羽还未长全便要学会飞行。
母鸟会耐心地加以示范,随后简单粗暴地将幼鸟扫出巢穴,若能迅速掌握飞行技巧的,可能侥幸得活,倘若没办法学会,那便只能掉下来摔死。
“阿珂又谓此何”百里渊笑眯眯地问道,“虽有天敌当前,母子相残也能美其名为善意的做法,又怎知那些摔死的小鹊就算不摔死也一定会被蛇吞吃”
“只因为人父母,不会为了一个位置可能赌上所有的孩子。”千叶自然知道他在窥探什么,却也毫不掩饰地说道,“摔死的只有个别,另外的孩子却能在蛇来时逃过一劫,倘若不这么做,那么所有的孩子都可能在蛇到来是或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