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没留活口未知,但是”
她徐徐讲完,停顿了一下,又笑“不管魔宗所求的天谕经是否已经到手,现下最大的可能都是魔宗退一步,主动与大国师换地约战。”
魔典没到手,要打,不打就是彻底失败,这是给大国师杀自己的机会,以此换得找到魔典的机会,不成功,便成仁;魔典到手了,还是要打,毕竟大国师已经堵死了路,就算带着魔典逃跑也会将魔宗葬送在藏金岭,还不如搏命一回,或许能得到些许生路
不同的是,前者死而无憾,后者死不甘心。
好像也没啥区别
“那么,大小姐待如何”宫弈忽然笑道。
这位阁主脸上永远带着滴水不漏的笑,看似温和友好极带亲和力,但只要想到他的身份,便无论如何都没法放下戒心,此刻他这样直白地道出疑问,反倒觉得是种真诚了。
“既是看戏,便要有局外人的姿态。”千叶眉眼盈盈。
她说她只旁观,不参与,但没人觉得她说得是真的。
这是谁啊唐门大小姐神机妙算,素来崇尚谋定而后动,但她的性子也确实是恶劣,像这一番热闹她不掺和上一脚叫水更浑,也就不是她唐千叶了。
不久之后魔宗之人主动找上门来时,便验证了他们的猜测果然是真的
来的人还是熟面孔。
千叶将营地设在这个地方,又不忌讳天极道之人探查,就已想到也许会有这么一遭了,于是并无什么惊讶之情,又因有所预备,所以更为坦然从容这副姿态落在曾与她打过交道又落在下风的魔宗圣女眼里,自然就是她高深莫测值得忌惮的象征。
段轻烟安安静静立在千叶面前,就像是面对着魔后一般谨慎小心,事实上就连魔后都要赞叹一声唐门出了个难缠的人物,又遑论是她。
妖娆动人的女子未戴面纱,眉眼带忧,神色含愁,倒是一番我见犹怜之色。
并未开门见山,到底带着一些自矜身份的含蓄“大小姐可知奴来意”
日当午,气候依然寒冷,但无所阻隔的光照也极为强烈。
千叶坐在帐中,慢悠悠地把玩着手中扇子,见来人秋水一般的眼瞳中故作镇定却难掩焦急之色便明白了形势。
求人都求得不利索。
不过站在段轻烟的角度上,为免她狮子大开口,倒也确实不能直接掀出底牌,而她这等人,就算示弱也不会引动丝毫怜悯,段轻烟只能使手段与她较量一番了。
但千叶对于魔宗可没有什么交情,自然不必留什么情面“为大国师那一剑而来。”
华扇掩唇,遮挡的半张脸仍能依稀窥见几分笑意“强仇压境且不敌,便只能择些助力。”
段轻烟低低道“不知大小姐可有相助之策”
看似是将主动权交出,实则还是隔水相望做一番试探,千叶可没耐性与她作周旋,于是直接掀翻了台面。
她轻轻一笑“不瞒圣女,妾身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将唐门置于险境的帮了魔宗定然会恶了大国师,此非妾身所为。”
这话说的
其他人是什么反应暂且不知,反正匿身阴影毫无存在感的宫阁主此刻从打坐中睁开眼,心如止水地望向虚空。
能与“星纬公子”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当然不是什么善茬,不过比起星纬公子擅长阳谋乐于引君入瓮愿者上钩的纵意大气,唐千叶心思缜密防无可防的布局更能叫人步步惊心。
她明明就对大国师抱着绝对的杀意,却一点也没动弹,还要让魔宗赶趟儿送上门来求着她出手,付出肉疼的代价不说,然后去试探她想杀的人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本事,而是一种境界了。
“恕奴失礼,”段轻烟到底不是蠢货,她敢上门自然也是攒着些筹码的,“可大小姐与大国师之间自是有所龃龉”否则也就没有绝命渡口之前的那一剑了。
“奴窃以为,助魔宗一臂之力对于大小姐来说,应当还是笔能做的买卖。”
一语既委婉道破千叶与大国师敌对的关系,又透露出魔宗的诚意,既然是买卖,自然需要送出足够的好处。
段轻烟娇柔的脸容带着笑,语气既轻又缓,还带着一些刻意的咬字她自己也不曾发觉,她在不自觉地学习对面那人的言谈举止。
媚术是一门武功,一个借由展现魅力来控制对方思维的武功,任何“美”的事物都能是模仿的对象,对于曾经的段轻烟来说,她没见过比魔后更美的存在,所以她的媚术更多地是在模仿魔后,但眼界、阅历等因素叫她难以拥有如魔后一般的威严与震慑感,而唐千叶的存在却叫她窥探到了一种更与众不同的美,并非仅是外貌,而是从骨子里油然而生的自信,那种纵然苍白孱弱的外表也无可撼动的魄力。
千叶听完,眼中蕴生淡淡的笑漪,这话并没有错,经绝命渡一事之后段轻烟确实要成熟不少,但可惜的是千叶向来习惯于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
“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