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而食之? 众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 伸出两手端起自己面前的西瓜,眼睛炯炯有神。 是啊,眼下朝堂虽无异议, 但大多还是先帝旧臣,而陛下自己的人手在这个隔间里就能坐下, 如果真要遇上什么事情,引起那些人的不满,恐怕会阻碍到陛下的大计。 吃过西瓜,徐璎就放人离开, 让他们回家睡觉去。 从沧浪斋出来,章余和其余人规划各自负责的部分, 章余道:“朝堂之上我可以细究追责,弹劾百官。” 孙卓微微皱眉, “相关罪证我可以前去搜查……若有需要斩草除根之事, 可交由我处理。” 高筠道:“陛下曾有重民之言,只要安抚百姓, 民心所向,则大计可成, 我与服役妇女亲近,可安稳她们心意, 纵使那些旧臣作乱,生逆君之心,他们也没有正义之道,无法成功起事。” 荟萃阁的人羞愧低头,似乎考进荟萃阁以来,一直都没办成什么事,他们一无高贵的家世支持, 二无经验,不知自己能为陛下做什么。 高筠转过身,看向垂头丧气的一群人,给他们出主意:“陛下既取用了你们,你们自然是有各自的天资,但是万事都要靠自己争取。依我看,你们不如下至乡村之间,探访百姓生活,从中寻找属于那些旧臣失职的把柄。” 章余和孙卓对付朝廷高官,他们荟萃阁则从底层入手,拔除旧势力,将先帝之臣以及跟他们有关系的小官一网打尽,彻底扫清朝堂。 荟萃阁的士子们一听是这个道理,立时燃起雄心壮志,挺直了腰背,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精神饱满。 所有人分工合作,撸起袖子准备好大干一场,事情成了,那些旧臣下去,空出职位,也没有反对之人,他们就能够顺当地取而代之。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皇帝夜召臣属分瓜的消息飞快从沧浪斋传出去。 翌日,刘绪上过早朝以后去办事房,在路上,主事卢渐从背后叫住他,左顾右盼地张望一圈,确定身边没有人后,压低声音说:“相公,昨夜陛下秘密召见了淮阳长公主、高筠和章余等人,陛下给他们分了瓜,听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对我们动手。相公,这可如何是好?” 刘绪闻言登时停住脚步,惊诧地蹙起眉毛,“所言属实?” 卢渐肃声道:“下官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刘绪神色凝重起来,思索半晌,他缓缓抬起头,眼光犀利如刀,沉声道:“最近安分一点,不要给章余他们找到把柄。” 卢渐担忧道:“相公,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怕就怕在他们下黑手,给我们随意捏造罪名……”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君要臣死,他们还能怎么扑腾? 刘绪摸着胡子沉思。 如何得到徐璎的信任,这才是关键问题,只要改变她的想法,章余就拿他们没有办法。 但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到的,如今时间不够,还需另想办法。 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道:“不是还有冬闱?冬闱不限身份,只限制人数,若是能考进荟萃阁,陛下难道她还要对自己荟萃阁里的人下手?” 卢渐愣得半天说不了话,“这样能行吗……” 刘绪的意思是去抢占荟萃阁的位置,这样陛下就没有新人可用,只得勉强继续用他们。 而且荟萃阁里都是陛下亲信,也算是他们这些旧臣向她表明态度。 刘绪只是这样一个想法,卢渐去跟其他人说了以后,众臣陷入沉默之中,要么识趣一点,自己主动辞官,要么去应考冬闱,博得一线生机。 安安稳稳做官几十年,他们当然不想就此罢手,纷纷表示愿意参考冬闱。 刘绪深深叹息,谁知道老了老了,临到乞骸骨的关头,还要架着一把老骨头去参加考试。 准备一场考试,了解题型是最重要的。 去岁冬闱是由淮阳长公主徐琅主持的,试卷储存在徐琅手里,不在礼部,听闻试题十分刁钻,刘绪从各处辗转收集,才终于拼凑成一张完整的试卷。 刘绪和其他旧臣一起做冬闱考卷,试试手感,首先在开篇就怔住了,拿起试卷翻来覆去地看,在阳光下看,什么规律,奇形怪状的,哪里有规律! 好不容易坑坑巴巴找完所有规律,大半精力都被耗去,头昏脑涨的,紧接着就是常识题,刘绪眼前发黑,咬牙坚持,快速选完常识题,感觉当年科举应试时都没这么累。 回头一看其他人,衣襟全汗湿了,还有撑着脑袋,闭目缓一缓,等恢复了精力再继续的,情况不容乐观,刘绪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