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凉意,声音也是发了狠的冰冷:“陛下,刘绪此人几次三番阻挠陛下政令施行,微臣这就替您结果了他,以绝后患!” 眼看孙卓就要拉扯刘绪,拖到外面拿刀砍人,徐璎心脏骤停,惊恐地伸手阻止,“不可,他若身死,恐朝堂动荡——” 欸,这不是她希望的吗? 不过死一个刘绪,还有后来人,动荡持续不了多久,她顶多留个恶名,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万一其他人被这番举动吓到,不敢生反心怎么办?她还等着刘绪教唆宗室子谋反呢! 徐璎赶紧改口:“只怕没有好的理由,不足以服众,你贸然杀他,群臣不会轻易放过你,你若死了,我设下监察司又有什么意义?” 大哥,别那么激动! 孙卓怔了怔,缓缓抬头看着徐璎失神,半晌以后,他的眼光重新凝聚起冷峻,更加坚定。 “陛下,微臣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唯有替您解决这桩祸患,报答君恩,您安排其他人进入监察司,也少去争议。” 这可吓坏徐璎,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谁都不能替代你,少做傻事!” “杀一个刘绪并不能从根源解决问题,杀了他,还会有其他人出来反对,难道全都杀了吗?况且我若真铁了心要施行什么政策,他的反对是没有效果的,比起来一个年轻有能力的宰相来反对我,不如用刘绪堵住那些人上来的道路!” 刘绪愕然,心绪复杂,不知该气愤,还是庆幸,自己能活下来竟然是因为年老无能! 孙卓有所动摇,徐璎紧忙乘胜追击,故意板起脸,肃声道:“我给予你特权,是调查高筠的案件,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这是以权谋私!不仅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也辜负了高筠,你借着调查流言私杀刘绪,失去公信力,那谁还相信最后的调查结果?不得议论本有其事,是我要利用这件事铲除祸患?你可曾想过,高筠应该如何是好!” 孙卓羞愧,低下头颅,沉默不语。 “我听闻你的妻子在退婚以后,众人都道是她与前未婚夫缠夹不清,我看不然,估计是那前未婚夫惦记着她,却又抵不过家中压力,另娶他人,结果在婚后依然放不下,跑去纠缠,这才流言四起,真实情状你该比我清楚。” “流言伤人,如今高筠的境遇更是糟糕,我不想再有任何女子因谣言而伤,只有以重力打击,让那些人畏惧,再不敢随意开口,这样的情况才能得到遏止。” 徐璎佯装生气,眼睛瞪圆,“你说要报答君恩,可在行动上不听从我的命令,在内心里不认同我的想法,我不觉得你在报答我,反而是如刘绪一般,给我添麻烦,你要报复人,别打着我的旗号!” “陛下,是臣考虑欠妥。”孙卓跪下,耷拉着脑袋。 “那还不赶紧给刘相松绑?”徐璎将目光投到刘绪身上,给孙卓使个眼色。 刘绪如鱼似的摆动两下,翻过身来,狠狠瞪着孙卓,面色铁青。 孙卓脸颊肌肉跳动,按捺血液里奔腾的憎恨,上前一步,按住刘绪的肩膀,不客气地给他推回去,伸手解开猪蹄扣结。 绳索一松,刘绪终于可以活动,伸手拔出那团破布,狠狠往地上一甩,呸呸嘴里的涩味,爬起身,急对徐璎说:“陛下,你瞧见了,就是因为陛下的特许,此人竟敢夜闯相府,挟持当朝宰相,眼里简直毫无规矩法度,陛下绝不可宽纵!” 徐璎嫌弃地撇了撇嘴,给根杆子就往上爬,半夜被吵醒本来就窝着火,只想赶紧了事,淡声说:“刘相是说孙卓没有规矩,还是想说我没有规矩?” 刘绪慌忙说:“陛下恕罪,臣并非……” “行了,”徐璎抬手,“贸然请刘相前来议事,招待不周,想来刘相也累了,就不多留相公,我让人送相公回府。” 刘绪嘴唇动了动,还想说话,又听徐璎说:“明日,我不想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在这里提前跟相公打声招呼,倘若那些不该有的话传到我耳朵里,我可不会顾忌什么君臣之情。” 虽然也没有多少情谊。 “臣领命……”刘绪听出徐璎的威胁之意,心里再怎么生气也压制住了。 方才徐璎所说并非玩笑话,她不是个顾忌礼法名声的人,留他只是为少去麻烦。 刘绪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走在半路上,他抬首望天,忽然有些迷茫,大晋的前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