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琅看完,将试题放回去,问起一个重要问题:“陛下曾提到此次冬闱无论身份皆可应试,可若前来的人太多,只怕缺少足够的考棚。” 幽州官衙不大,如若取消限制,恐怕还需另建场地。 徐璎点点头,“所言有理,那就再建几个考棚,根据能够提供的位置限制人数。” 修建屋室劳民伤财,肯定会引起民众不满,推翻她这个暴君指日可待。 “既然考棚增多,那监考人员也得增加,冬闱在即,不如直接从应试学子里招募,组建群英阁,协助冬闱,监考员限制户籍,幽州与长安不得入选,进入群英阁后即视为自动放弃应试资格,不许参加本次考试。”徐璎根据前世经验将计划做出调整。 徐琅听了,愁眉苦脸道:“刘相在长安,应不许我们动用国库,修建考棚,招募人手,无不一处不需支使银钱。” 尤其修建考棚耗费最大。 不过徐琅想了想,“陛下虽不限身份,而路途遥远,多有贫寒学子凑不够盘缠和保费,前来应试者应多是幽州周边之人,或是富贵人家,那些家境贫寒的学子求稳求全,估计还是前去长安参加春闱,考棚无需修建过多。” 那怎么行! 那些豪门显贵有最好的教育资源,名师指导,优良学风,再差也有个限度,优秀率太高,她都不能暗中淘汰人才了——全是人才,也不能全淘汰了吧。 “报名审核通过后,当地官府派车送那些家境贫寒者来幽州,路费全免……啊,应该还有住宿问题,再给周边酒楼客栈及其他空置房屋一笔钱,临时征用一段时间,住宿全包。” 如果招监考员,又要支出一笔费用,七七八八算下来,她将仇恨值全部兑换都还差一点。 仇恨值…… 徐璎动念,安抚焦虑的徐琅:“放心,我尚有积蓄,足够支付了。” 徐琅吓了一跳,“陛下何时积攒了这么多银两?”修建考棚所需可不是小数目。 无法解释,徐璎只得怀着愧疚开始胡说八道:“当时想着有备无患,存够一笔钱拿去宫外买了几间铺子,进项还不错,后来怕被发现就将其转让出去了,那段时日慢慢积攒,日积月累,倒是存下一笔钱,姐姐不必担心,实在不成,征用房屋等项打欠条,这样也足够了。” 谁知徐琅两眼汪汪,握住徐璎的手,满是心疼地说:“是我没有护好陛下。” 她竟然不知妹妹已经艰难到要自己私下出宫筹措银钱的地步。 徐璎顺势靠进徐琅怀里,“无妨,都过去了,我们过好现在的日子就是。” 唉,银子。 徐璎盘算气谁最划算。 * 夜半时分,雪花悄然而至,待天明时已是飞雪遮人眼,狂风刮脸疼,雪粒子砸脸上,粗粝如石子,一脚踩出大白印。白气从嘴里蒸出,热量迅速散失,牙齿咯咯,打磨力度更重。 负责押送北狄可汗熊达格的士卒们早裹上棉袄,纵然如此,仍有丝丝冷气往衣领缝隙处钻。 “终于到幽州了。” 旁边的士卒转转脖颈,“是啊,连着赶路,几宿几宿没睡好觉,只待拨交差事,回床榻上睡他个没日没夜。” 熊达格每日除了吃喝拉撒,便是睡觉,只天气寒冷冻得不行,没有其他无法忍受的,就是抵达幽州他也不怕。 耗费人力将他押过来,左右不会杀他,熊达格心宽体胖。 正为筹措资金拔不出腿的徐璎得知北狄可汗已至幽州城,忽地灵机一动,吩咐道:“将士们北征少趣,枯燥乏味,本该犒赏三军,听闻北狄之人能歌善舞,适逢可汗来我幽州,不若一展歌喉,送上妙舞,给将士们逗个趣儿。” 孙婉芸道声是,她已经习惯于这种时刻都能受到震惊的生活,锻炼出无论听到什么都波澜不惊的能力。 不过让北狄可汗跳舞娱人,那画面实在有些不敢想象。 到幽州的熊达格舒展了身体,时刻准备着见大晋那个女皇帝,不出所料,没多久就前来几个宫人,带他去沐浴更衣。 熊达格心道:“这女皇帝还挺讲究,见个面又是沐浴,又是换新衣服的。” 而当他真正看清要换上的衣服,不由睁裂眼角,抓起那件轻逸的舞裙怒道:“你们大晋实在是欺人太甚,竟敢让我改换女装!” 旁边负责看守的校尉平静道:“可汗别着急,不止是换女装,陛下听闻北狄人能歌善舞,想要一睹风采,请可汗在今夜宴席上趁着月色,伴歌起舞。” 熊达格将那舞裙摔地上,“绝无可能!” 这时坦木湖悲凄的哭喊声打断熊达格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