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木湖的队伍缴械投降,夏承烈下令绑了他们的手押回晋军驻地,扫完尾,他终于空出时间问牛六:“你怎么会在这里?” 牛六挺起胸脯,“侯校尉说了,凡是表现出众者皆可上场打狄人,十个狄人升一级,大兄那样厉害,我也不能落后!” 老侯最擅鼓动士气,夏承烈毫不意外,笑着鼓励道:“不错,胆识过人,假以时日,定可超越我。” 牛六羞赧地挠头,“大兄,我瞧大家都有响亮的名字,心里羡慕,大兄可不可以帮我起个名字?” 夏承烈诧异,但略略一想,老侯肯让牛六上场,必然是看中了他的资质,若加以磨炼,日后说不定会取得不凡成就,没有名字确实不好。 “既如此,‘鹏南’二字如何?鹏之徙于南冥,水击三千里,扶摇而上九万里。” 牛六听不懂,只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平平无奇的张六李六,拍掌大笑道:“好好好,这个名字好,从今以后,我就是牛鹏南了!” 两只手被绑在身后的坦木湖刚被喂水,听到这段对话倏地喷了喂水士兵一脸。 北狄王庭里有晋朝降将,为表诚意,他们跟着学些汉话,普通交流不成问题,坦木湖更是个事事争先、不落人后的性子,将汉话学了精通。 这会儿听到夏承烈起的名字,坦木湖瞬间笑喷。 “将军,看这狄人不服气的样子,根本没有降心,不若杀了示众?”被喷水的小卒气愤地拉着衣袖擦脸,跑到夏承烈跟前打小报告。 坦木湖立刻弹起来:“我是心甘情愿归降的,你们不可杀降将。” 夏承烈淡淡扫他一眼,“只要你安分守己,我朝不会随便动你。” 言下之意,若不老实,可是会不随便地动他,杀鸡儆猴不是玩笑话。 坦木湖巴巴地缩回去,“我渴了,刚才的水没喝到。” 小卒捏着水壶走开,两步以后,他停住脚,转向另一边取了个缺口小碗回来,不知道从哪里找出,碗身都是泥灰,小卒倾壶咕咕灌满碗,放到坦木湖脚边。 坦木湖皱眉,“这里面都是沙尘,怎么喝?” “爱喝不喝。”小卒转身离去。 坦木湖气得跳脚,大声朝夏承烈喊:“你看见了,你们晋国兵卒这么对待降将,以后谁还敢归降晋朝!” 夏承烈跟没听到似的,抬脚就走。牛鹏南捏紧拳头,本想和坦木湖理论一番,见夏承烈走了,他赶紧追上去。 坦木湖怒气填胸,扯着嗓子怒骂,越骂越是口干,最后渴得实在受不了,他左右张望,半夜出兵,他手下的士卒都东倒西歪地沉沉睡下,只有来回巡视的晋军在走动。 趁着现在没人看,躺在破碗旁边的坦木湖忍着扯动后肩伤口的疼痛,轻轻挪了挪位置,缓缓移到碗边,他翻了个身,埋头嘬了嘬碗里的水。 清冽滋润的凉水滑入喉咙,坦木湖忍不住小声喟叹,不知道是哪条河的水,如此甘甜。 巡查的脚步声靠近,坦木湖立刻翻回去,佯装熟睡。 一闭上眼,疲倦的身体就开始休眠,坦木湖落入美好的梦乡。 在梦中,他找到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水从指缝溜走,十分凉爽,咕隆咕隆地灌入满肚子水,腹下不由憋涨起来。 坦木湖赶紧起身欲解裤带,这时有人走近,他再另换位置,扒开草丛,不远处就有人聚在一起闲聊,再换,又是人…… 另一头,延节坐在帐中等候坦木湖的消息,烛火燃尽,天光大亮,终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打破这份宁静。 “叶护,不好了,特勤也被夏承烈捉走了!” 延节拍案而起,难以置信地看着探子,“你说什么?夏承烈!” “夏承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延节惊怒,身形不稳地往后退了退,喃喃自语。 探子听这话分外耳熟,似乎上一个震惊夏承烈出现的还是特勤坦木湖,不过传消息的那人却死于坦木湖刀下。 场面重现,探子害怕地往后缩了两步,问道:“叶护,我们要去救特勤吗?” 延节比坦木湖成熟,没有做出怒斩探子这样不理智的事,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冷静道:“不,夏承烈既敢回来设伏,想必做了不少准备,我们此时去营救也于事无补。” “其他人,跟我走,养精蓄锐,寻找到合适时机再为可汗和特勤的生擒之辱报仇!” 延节掩藏好眼底的勃勃野心,带着仅余的几千人逃走。 * 夏承烈再擒北狄特勤的消息当日就送到徐璎案前,徐璎看完惊得跳起,词句从牙缝里挤出来:“夏承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