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的银发竟有些扎眼。
北冥夜睁开眼眸,看着榻前的舒窈,眸光深深幽幽,良久后,他优美的唇边绽出一丝笑意,清清浅浅,仿佛怕惊到了什么,“我以为你不会来。”
舒窈微微一怔,就见他轻声道:“我是真的、担心你不会来,你若不来……”话音一收,他幽深的黑眸紧紧地凝向舒窈,似将未尽之语尽诉眼中。
舒窈牵动一丝唇角,“我这不是进来了吗?”
“你知道我的意思。”北冥夜坐起身,倏然间伸手拉住了舒窈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然而,当对上她无波的眸子,他竟黯然落寞地松开了。
“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不在你的掌握之中?你知道我会进来的,是不是?”舒窈看着他,清浅地说道,眸光微微一动,“我也不例外。”
“这世间唯有你是我无法掌握住的。”北冥夜凄迷地凝着她,幽深难测的眼眸如雪山一般明澈澄净,“也唯有你是我掌握不住的。”
此话飘进舒窈耳里,令她心中剧震。
“北冥,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已是人妻,之所以进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今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我不希望三哥不开心。”随后,她沉思几许,才道:“你忘记我吧,找一个爱你的女人好好地过一辈子。”
北冥夜的眸光像是最深的湖水,盛满深情,满满当当,似乎要溢出来一样,“忘记?何其难!”他久久地凝视着她,仿佛看进她灵魂深处,“我,中毒已深,药石无用。”
拒绝的话并非一次,这一次,她却不想劝了,她面前的茶盏她并没有动,而是定定地看着他一头银发,若有所思。
“没想到他竟然能解你身上的蛊虫。”北冥夜凝了她一眼,手执茶杯,姿态尊贵。
舒窈没有隐瞒,而是直言道:“他有服过金蚕!”
“难怪!”北冥夜眉眼暗淡了下去。
说起蛊虫,令舒窈想起了东凌国,忙不迭的问道:“对了,你刚才说事关神草,难道说,那东凌国的逍遥王向你讨要那两味神草了?”
北冥夜优雅地呷了一口茶,唇角微弯,“丫头果然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舒窈明知故问,“你借了?”
“丫头觉着呢?”北冥夜不答反问。
舒窈看着他会心一笑,就见他幽幽地道来:“那两位神草是丫头几乎付出生命的代价才采来的,本尊怎么能轻易地给人?”
回忆魔域谷的一切,深潭之下的那片天地,她与他相互为伴,生死相依,同苦共难,打野兽、采野果、吃烤鱼、刺身、入夜冷时,相互取暖,至今,他还深刻地记得她身上的每一寸温度与幽香。
他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倒回,那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在一起,没有别人,只有他和丫头,没有选择,只有他陪着她左右。
“你可知,那龙渊天为何不惜重金也要讨要那两位神草?”舒窈越想心里的隐忧就越胜,“我可不信他的说辞,只是为救太子。”
北冥夜看着她,见她事事通透,不由得问道:“丫头既然已经猜到,何必再与我确认?”
舒窈心脏一阵悸跳,生出的恐惧感莫名变得更胜,“看来,他们要研制蛊人的事情确认无疑了,他们若是将蛊人变成傀儡大军,必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那么,全天下都会收入东凌国的囊中。”
北冥夜清朗的眉目拂过一丝寒光,“没错,不过,在这之前,想要控制蛊人,还得研习傀儡控制术。”
舒窈心有不明,疑惑重重,问出心中所想,“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若你和东凌国联手,何愁大擎不灭,何况,凭借你的智慧和谋略想要反制东凌国,成为一方霸主并不是难事。”
北冥夜勾唇轻笑,眸光泛起一丝涟漪,“原来,我在丫头的心里有这么高的评价?”
舒窈白了他一眼,“你少得意。”
“若真如你所说,我灭了大擎,杀了你三哥,你会和我走吗?”明明没有结果,却还是放不下,心里总是幻想着还有期待,还有未来。
北冥夜突如其来的一问,让舒窈一怔。
旋即,舒窈毫不犹豫地说道:“不会,若是你真这么做了,我会亲手杀了你……何况,依三哥的智慧与谋略,你未必是他的对手。”
话音一落,气氛中一阵死寂,北冥夜的脸色骤然变了,气氛久久凝滞。
她对那个男人的信任还真是彻底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