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当然是想拒绝的, 他对继承彭格列一点兴趣都没有,尤其是从那些总是一闪而逝的记忆里看到的那么一些和彭格列有关的相关片段,以及虽然以及不是很记得了, 但是那种绝望和痛苦也依旧刻骨铭心的感觉,
老实说, 他现在就连看到狱寺他们都有种相当复杂的情绪。
有种你们这群家伙还活着真实太好了的庆幸,也有种难言的歉意和强烈的内疚,仿佛是自己曾经害死过他们一样, 又好像是因为他而发生过一些什么。
那种感觉,让人的心里都不自觉发颤。莫名有种如果真的太过接近的话就一定会发生不想见到的事的感觉。
尽管这种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其实他也不是很想相信, 但是
“总之我不想当什么彭格列首领, ”沢田纲吉低垂着眼,避开眼前这两个不知道为什么眼里总有种期待的家伙的视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想当导演,不想当被拍的那个。”
别问理由, 问就是不想。
在午夜梦回时,那种让他突然惊醒的恐惧, 仿佛只要答应,就会重现之前在风纪财阀总部时的事的感觉,连毛孔都在战栗, 近乎窒息的感觉,
他一点都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了。
“沢田先生”尽管认识了这么久, 但狱寺这家伙还是会叫他尊称。狱寺隼人皱着眉, 沙哑的声音低声喃喃,直视着沢田纲吉的碧眸里不知怎地看起来就有些莫名的执念,眼眸深处似乎还带着一种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祈求和期冀。
仿佛在求救一般。
让沢田纲吉下意识咬紧了牙关, 眉眼里多了几分不忍,勉强移开视线,
他这种家伙又什么好期待的呢
沢田纲吉抿紧了唇,
不过是一个废材,能够起到的作用少之又少,想要保护别人也只能勉强支撑,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让他们求救呢
答应的话,他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吧。
“阿纲,”山本突然打断了沢田纲吉的思绪,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直爽的笑容,莫名多了一些严肃,让他看起来整个人
都凌厉了许多。他好不退避地直视着沢田纲吉的双眼,仿佛能看穿他的想法一样,却又很快笑了笑,轻松化解了让人越发紧绷的气氛,“既然阿纲不愿意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山本”沢田纲吉下意识看了过去,视线和那双带着理解的浅褐色眼眸对上。
“本来就是我们冒昧提出的请求,阿纲没有一定要答应我们的义务。”山本武似乎完全放松了下来,双手放在脑后靠在沙发上,一派轻松地笑着,他朝着沢田纲吉眨了眨眼,“我们只是来完成那家伙给我们的任务而已,现在已经完成了哦。”
他们只是过来邀请阿纲的,至于答不答应,那就不是他们的任务内容了。
山本武选择性地忽略了后半句将沢田纲吉请回去商量的命令,看着沢田纲吉相当理直气壮。
狱寺隼人被他说服了。
“的确是这样。”狱寺隼人瞪了山本武一眼,又看向了沢田纲吉,冷峻的眉眼微松,似乎多了几分柔和,“您只需要按照您的想法做就好,不用顾忌我们。”
狱寺隼人同样选择性地遗忘了后半句的命令。
他没有想过逼迫沢田纲吉答应他们这种无礼的请求,沢田纲吉本来就不该被牵扯进来。
太狡猾了。
这两个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
那一瞬间,这个想法从沢田纲吉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的眼眸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微微睁大,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直接选择站在了他这边的青年,
这算什么
沢田纲吉的脑海里不自觉思考着那个他并不怎么用的词汇,
以退为进吗
脑海里一直忘不掉刚才狱寺这家伙没有掩饰住的期待和求救的眼睛,那一刹那,那双眼眸好像和记忆里的某个片段重合了一般,连大脑都仿佛在颤抖着,
还有山本,这家伙明明也
“那么,我们就先回去汇报了。”山本站了起来,仿佛只是来做客一般随手挥了挥,也要离开了。
狱寺隼人同样站了起来,似乎有些犹豫,却在离开之前还是选择说了出来,他仿佛看穿了什么一样,对着沢田纲
吉说着,
“您不需要为了我们而犹豫,只需要做对您来说最合适的选择就好。”
“嗯,”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沢田纲吉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突然他咬紧了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气息说着,“我知道。”
如果答应的话,也许会变成他想象不到的模样,也许会经历梦里那种让人恐惧的悲伤。
可如果拒绝的话却没办法放下那样的他们。
总觉得,如果继续放任下去的话,后悔的会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