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局总部。
顾三审拿起茶碗,直接摔在了地上,破碎的陶瓷碎片散落一地,近乎咆哮的声音传出“跟丢了当初是你们给我保证,一旦咬住绝不会出问题,现在竟然说跟丢了郭纲,你是做什么吃的”
千户郭纲冷汗直冒,跪在下面不敢说一句话。
顾三审愤怒至极,上前抬腿一脚,将郭纲踢出去几个跟头,对一旁的薛夏怒喝“拿铁鞭子来”
薛夏悚然,铁鞭子可不是纯铁打的鞭子,而是带铁刺的鞭子,那是用来惩罚白莲教徒的,怎么能打自己人
“顾指挥史,这件事必有蹊跷,不妨问清楚再说。”
薛夏连忙劝道。
顾三审怒目而视,面露狠厉“就在不久之前,我还在武英殿给皇上保证,安全局都是好样的男人,绝不会让这些乱臣贼子跑掉一个。现在刚刚开始,他就跟丢了金忠,让我如何给皇上交代若金忠再不现身,若古今与公子就此隐身幕后,安全局还有什么颜面存在”
郭纲咳了咳,擦了擦嘴角,起身走向顾三审之前,再次跪了下来,沉声道“是我的疏忽,请指挥史惩罚”
薛夏刚想劝郭纲少说一句话,顾三审又是一记重脚,看着被踢出五步远的郭纲,薛夏也有些心疼。
顾三审盯着郭纲,咬牙道“滚,找不到金忠的踪迹,就别来见我”
郭纲感觉胸口火辣辣的疼,猛吸一口气,胸口鼓荡了两下,似乎发生了骨头碰触的声音,然后一只手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喊道“遵命”
薛夏看着离开的郭纲,又看向愤怒的顾三审,道“你不应该如此下狠手的。”
顾三审一拍桌案,瞪着薛夏,不甘心地说“曹国公府是多重要的地方,我们小心翼翼,这才潜藏进去人手。第一次对上古今的人就跟丢了,若不惩处,他们还能尽心办事吗”
薛夏轻叹一声“他毕竟也是”
“也是什么”顾三审捶打着桌案,难以平息心头的愤怒“也是句容人别以为他与淑妃有点关系,就是骆冠英在这里,失职该打一样打”
薛夏连连摆手,拿出文书递给顾三审“什么句容、淑妃的,安全局里只有安全局的人,没有其他身份。你看看,不是郭纲没有用心,而是古今的人实在是狡猾,哪怕是我亲自出手,也会失手。”
顾三审接过文书仔细看着。
郭纲藏身曹国公府,听到了李景隆与金面人的对话,在金面人离开之后,郭纲的下属便负责跟踪,之后郭纲离开曹国公府,加入追踪之中。
一开始的追踪很是顺利,但当对方上了秦淮河上的船之后,跟踪就出现了问题。
郭纲等人明明看对方上了船,沿岸跟了一路,但船停岸之后,却没有任何动静,找人去船上查找,却只有两名船夫,而船舱里,不见了人影,就连船夫也惊呼见了鬼。
在安全局封口船夫之后,沿岸找寻数次,只发现了一处湿漉漉的岸。很显然,对方虽乘船离开,但在半路之上已潜入水中,在夜与水的掩护之下,消失在了安全局的视野之中。
薛夏解释道“对方隐匿功夫不简单,加上光线不明,追踪又不宜动作过大,跟丢是可以理解的。”
顾三审脸色稍微好看一些,只要不是安全局的人懈怠、没有尽心办事,那事情就好说,哪怕是皇上怪罪下来,也不会太过严重。
“对方狡猾,我们没有看穿他们的狡猾,也算失职。现在的问题是对方已经有了警觉,再想追查怕是更难,若他们完全隐藏起来,找一些无足轻重的人运作盘口,到头来,我们岂不是毫无收获,丢尽颜面”
顾三审担心事态变得更为严重。
薛夏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对方上岸的地方并非是渡口,而是在河岸边事先垂下了绳子,攀爬上岸。而且其上岸位置的水渍是一片,可见对方还在岸边停留了稍许,若真发现了安全局的人尾随跟踪,他们不太可能停在岸边,至少要隐藏在巷道里。”
顾三审听闻薛夏的分析,心头的忧虑稍微减弱一些。
薛夏严肃地说道“古今、公子的人想要插手武会试的话,完全没有必要提出三十万两的要求。这个要求的出现,意味着他们现在亟需一笔财富,而这笔财富怕是不容有失,暗中的人,一定会盯到最后一刻。”
顾三审坐了下来,端起茶水,安排道“亡羊补牢,未为晚矣。告诉所有人,提高警惕,不要忽视每个细节。”
薛夏凝重地点头,前去安排。
吱呀。
一扇窗户被推开,叉竿支顶着。
窗外不远处,是半月形的池塘,西面临墙处,是嶙峋怪石,池塘中只有残败无人清理的荷。
房间里没有点灯火,显得昏昏暗暗。
阴天,无明月,无星辰。
咚咚,拐杖轻轻敲打地面,打破了夜的清寂。
“曹国公不想接盘了,这其中是不是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