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周”
“索周”
怨毒的喝骂声在身后不时响起,索周狼狈的沿着城墙向西逃窜,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西侧并没有城门,身边的十几个亲卫纷纷四散他们都很清楚,刘黑儿的目标只是索周而已。
终于跑不动了,索周停下脚步,转过身子,低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看着缓缓逼近的刘黑儿,“你你降唐了”
“你怎么能降唐”
“别忘了是刘女匿成生擒段德操,李怀仁会砍下稽胡人的脑袋垒成京观”
“你降了唐军,陛下必然要斩你叔父”
已经赶上来的刘昭轻笑了声,“兄长如今为邯郸王身边亲卫头领。”
“什么”索周呆住了,他的消息渠道可比刘黑儿强多了,早就知道苏定方、王君昊、张仲坚这些刘黑儿的前辈,甚至还知道侯洪涛、曲四郎
刘昭补充道“除夕夜,邯郸王亲率八百锐士抵箫关。”
叮当一声,索周手中的刀不由自主的滑落,他开始还以为刘黑儿投唐后秘密勾连族人叛乱,适才威胁刘黑儿也是因为箫关没有失守,梁师都随时都可以处置刘女匿成。
“怎么怎么可能”
“这么大这么大的风雪”
索周语无伦次,难以置信,唐军为什么猛攻,苏定方为什么不肯撤兵,一切的内幕都已经揭晓,却是在自己临死之前。
刘昭同情的看着索周,其实他挺理解索周的,正月初一午后启程,其中有一小半路程是能骑马的,中间还有两三个镇子能补充给养,而且风雪也已经停了,就这样也一直到正月初三下午才抵达那城,而那位邯郸王可是在风雪大作的时候绕行穿越群山峻岭杀到箫关的。
索周再也坚持不住,双膝跪倒,探长脖子,“愿降,我愿降”
话还没说完,刘黑儿往侧面走了两步,手上长刀劈落,将索周的脑袋方方正正的砍了下来。
“大哥”刘昭一脚将滚来的头颅踢开,“他说愿降邯郸王不会怪责吧”
“不会。”刘黑儿干脆利索的说“郎君许我复仇。”
抓着头发拎起首级,刘黑儿向东眺望,战事似乎都已近尾声了。
武德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唐军雪日猛攻,与梁军在罗家坨大战。
十二月二十八日,梁军后撤至那城,唐军不顾风雪大作追击,但难以攻城。
武德九年正月初三,这场看起来会旷日持久,双方都会折损极重的战事,以令人难以想象的方式,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落下帷幕。
从稽胡骑兵抵达那城外开始,到薛万彻、胡演杀透城中打开东城门为止,一共也没超过两刻妕,从城门失守的那一刻开始,似乎梁军就已经没有了斗志。
索周被刘黑儿斩杀,麾下众将或死或降,数千梁兵跪地投降以至于等步卒赶到后急匆匆杀过去的段志玄极为抱憾,你们怎么就投降了呢
“无恙,真的无恙”
顶着这么多将领的目光,面对这么多的问题,刘黑儿也不禁额头泌汗,一再保证道“绝对无恙”
“二十九日风雪大作,当日抢了个村落落脚,三十日强行军一直到夜间才抵达箫关,段德操、刘仁轨、侯洪涛、王君昊偷上城墙打开城门,四处出击。”
“冯端以下众将均在聚宴,被一股成擒,对了,辛獠儿斩冯端头颅以献,两千梁兵一触即溃。”
“郎君令封锁消息,正月初一遣某与皇甫忠、王君昊率兵南下对了,王君昊呢”
苏定方长长松了口气,一旁的张士贵问道“殿下可有损伤”
“手上有些冻疮”
刘黑儿的话说到一半,皇甫忠抢过来道“除了手脚冻疮之外,两日风雪中行军,寒气入体,若不调养,只怕殿下要折损元气。”
李客师与苏定方对视了眼,都猜到这里面应该有些内情但至少说明李善没有大碍。
这时候,早上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的温彦博、李道玄、窦轨也到了,温彦博兴冲冲的问“真的拿下箫关了”
“嗯。”苏定方应了声,“比计划迟了半日,除夕夜间破关,当时城内尚有数百稽胡骑兵,还好刘黑儿劝降。”
窦轨啧啧赞道“除夕之夜,风雪大作,奇袭破关,一举定局,诚留后世。”
众将纷纷点头,拿下箫关,彻底扭转了唐军与梁军的战局,牢牢的握住了战场的主动权,更何况是以这样传奇的方式这样的战绩足以留名青史。
李道玄咂咂嘴,心想这几年怀仁立下的战功似乎都颇为传奇,绝大部分都有资格留名青史。
这时候王君昊终于回来了,这厮追杀一股侥幸出城往西逃窜的梁兵,一直杀尽这才回来。
“君昊辛苦了。”李道玄与王君昊也颇为熟悉,笑着说“你这个县公只怕要进位郡公了。”
“应该不会”王君昊笑着说“此战之后,某会回亲卫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