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儿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笑话
自己坚持不肯降唐,却不料早就被视为弃子,这让刘黑儿如何不怒
都已经这样了,自己的坚持还有意义吗
刘黑儿双目赤红,挤开人群,大步走到李善身前,拜服在地,“在下愿降,只望殿下能饶恕稽胡一族。”
半年前,梁师都能击溃李神符、段德操,短时间内席卷三州,很大程度就在于稽胡的依附,若不是稽胡为饵,梁师都未必能击溃李神符。
李善缓缓起身,扬声道“孤愿禀明陛下,免稽胡头领罪责,许稽胡一族内附,安置陇右道灵州或关内道会州、灵州。”
“孤亦许诺,许稽胡互市,许修屋建宅,免受风雪侵害。”
“孤甚至能许诺,举荐稽胡头领入仕,为官为将。”
刘黑儿顿了顿,改为双膝跪地,高声道“末将请为先锋,斩索周头颅以献。”
张士贵、钱九陇对视了眼,都有些诧异,这样的条件除了突厥、铁勒九部之外,只怕草原哪个部落都肯内附啊。
特别是互市,草原部落经常性的南下劫掠,很大程度是因为唐朝禁止与草原互市张士贵有些担心,陛下未必会同意互市啊。
“无需讳言,孤有借重足下之处。”李善挽起刘黑儿,情真意切道“但如今尚未禀明陛下,难以授于将职,如今孤身边亲卫头领暂缺,还请足下充之。”
“愿护卫殿下。”
刘黑儿有些意外,自己选择了降唐,这位邯郸王给出了那么丰厚的条件,但只让自己充当亲卫。
看李善做出这样的安排,帐内众人神色不一,如今大家都已经知道李善的目标,收复刘黑儿,的确是不小的助益,但同时也蕴藏着风险毕竟稽胡一族如今还依附梁师都。
不过李善已经打定了主意,径直叫来朱八、赵大,让刘黑儿接手亲卫队,并许刘黑儿在族人中挑选五人充入亲卫队。
已经入夜了。
不知何时,大雪渐渐停了下来,空中有几颗星星点缀,月儿也悄悄钻出厚厚的云层,洒下万千银辉,
大帐内,李善安然入眠,大帐外,刘黑儿持刀而立,有些许错乱之感这位大唐邯郸王居然有如此的气量
自己亲眼所见,帐内只有邯郸王一人,而且刘黑儿也能确定,这位郡王并不是武艺超群、勇力非凡的武将,自己举刀杀进去,有九成的几率能抢在亲卫来援之前将其斩于刀下。
带着亲卫巡视营地的张士贵远远看着中军大帐,心想若是秦王知晓怀仁今日之举,不知有何感慨。
当年洛阳大战,寻相叛变,众将请秦王处死同为刘武周旧将的尉迟恭,而李世民却力排众议,引尉迟恭入内室,情真意切。
结果就在那一天,李世民第二次身陷重围那就是为后世津津乐道的尉迟恭单骑救主了,一槊挑落了郑军大将单雄信。
而此次李善颇有秦王之风,使刘黑儿把守中军大帐,以示无疑张士贵也知道,这位刘黑儿虽然是胡人,但却不是蠢人,更不是索周、梁洛仁一般铁了心忠于梁师都的臣子,不会做蠢事,只是不知道这位稽胡猛将能不能如尉迟恭一般,助邯郸王大破梁军,建功立业。
张士贵正想着呢,却见五六人捧着木柴走近中军大帐,借着月光看去,为首的是张仲坚,张士贵笑了笑转身离去。
虽然李善有信心,但其他人未必安心,而张仲坚是最适合出现的,因为这位之前在日月潭,曾经长期宿卫李宅。
“郎君曾言,足下勇武不让赵国公,更有韬略。”张仲坚拱拱手,“他日尚要请教一二。”
刘黑儿看见了张仲坚身后的朱八、赵大等人,只含糊了几句。
他不知道这位的来历,不过印象很深太丑了。
那边几个亲卫用铲子将积雪铲走,将木柴错落堆放,点起篝火,朱八招手道“阿黑,来,烤烤火,歇息会儿。”
刘黑儿哭笑不得,这是族人对自己的称呼,这位倒是挺自来熟的。
“去吧,烤烤火再去歇息,下半夜某来宿卫。”张仲坚露出个难看的笑容。
让出个位置给刘黑儿,范十一伸手将其拽下来坐下,从怀中偷偷的取出个小壶,晃了晃笑道“还有些。”
赵大还好,朱八、齐老三都露出了羡慕嫉妒的神情,军中的玉壶春是用来洗涤伤口的,别说普通士卒了,就是将官也不得饮用,唯独如范十一这等斥候有这个权力,毕竟天寒地冻,斥候远离营地查探军情,以烈酒取暖,无可厚非。
刘黑儿诧异的看着递过来的小壶,迟疑着揪开塞子闻了闻,登时眼睛大亮,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大口,登时双颊生红,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阵强自压低却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怎么样”齐老三笑道“好酒吧”
“好烈的酒”刘黑儿想了想,“这便是大名鼎鼎的玉壶春”
“不错。”范十一心疼的抢回酒壶,“你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