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烈苏定方这个名字,其实殿内不少人都并不陌生。
李世民是知道的最清楚的,毕竟凌敬就在天策府任职,平阳公主也很清楚,毕竟李善逗留公主府一个月,苏定方始终陪伴李善左右。
李建成也知道这个名字,魏征巡视山东回来之后几次提到了苏定方,赞其有将才,只是李建成对此并不在意,他要笼络的不是什么有大将之才的人物,而是手中有权有势的兵将比如罗艺。
现在,李建成自然后悔了苏定方助柴绍立下如此大功,本人又是李善亲卫出身。
一句话,经过这一战,李善、苏定方和柴绍、平阳公主已经掰扯不开了之前还是因为救命之恩,而如今却在政治立场上有合流之势。
不过,李渊还真没听过这个名字,兴致勃勃的问起李建成简直拿出了说书人的架势,添油加醋的讲述。
“虽是刘黑闼旧部,却能弃暗投明,屡立大功。”一旁的裴寂笑道“不意李推敲尚能为陛下举才。”
李渊大笑后追问道“既有功于朝,为何无人荐其出仕”
一直保持沉默的平阳公主抢在了前面,“父亲,怀仁施妙手活其母,苏定方投入门下。”
“虽怀仁视之为兄,但苏定方不愿出仕,领亲卫日夜守护,此次实是郎君心忧战事,见其勇力,开口讨要。”
李渊登时明了,女婿这次出兵意义非凡,而吐谷浑战力不弱,兵力不少,柴绍才会借人也是没辙啊,总不能去东宫、秦王府借人吧
这也是平阳公主抢在前面答话的原因,她当然心知肚明,苏定方和李善是一体的,一直没有出仕,主要就在于李善的立场但此战之后就难说了,如此大功不封赏是说不过去的。
“说起李推敲,伏允伤重得以活命”裴寂笑道“设伤兵营,的确于战有功,陛下不可不赏。”
“裴监说的有理。”李渊想了想,“怀仁倒是提过,军中设伤兵营,千人营设十名护兵,以军功计之。”
“父亲,听闻怀仁欲外放”李建成扬声道“怀仁之能,堪为大用。”
“牧一县之地历练,他日为朝所用。”平阳公主立即堵了上去,她虽然不知内情,但知道李善是铁了心要外放。
说的不好听一点,今日罗艺在禁苑闹成那样,平阳公主还真怕李善和东宫扯到一起。
李渊转头看向李世民,“二郎”
“但凭父亲做主。”李世民平淡的说“怀仁其人,所学驳杂,在朝可用,外放亦可。”
李渊沉吟不语,今日已经许诺李善任解县令,如果加恩,那就应该是州府佐官,但这种位置不太好坐,功劳未必捞得到,背锅倒是常有的事。
如果留在朝中,因举荐有功得以晋升也很难捞得到什么好位置。
而且李渊考虑的还不仅仅是李善本人,还有李善和平阳公主的关系后者掌北衙禁军,如今又有个大将之才的苏定方,留在京中,只怕大郎、二郎都要笼络。
殿内安静了片刻后,微弱的咳嗽声响起,须发尽白的裴世矩颤颤巍巍的起身,“诗才盖世,妙手回春,不过小道,但李善其人,腹有良谋,目光长远,更兼有任事之能。”
“但年未弱冠,陛下为国择才,亦需为国储才。”
李渊直起身,正色道“铨选人物,选曹之责,无过裴公,还请直言。”
“不敢当陛下盛赞。”裴世矩先行谢过,缓缓道“臣历经数朝,点评天下人物,如李怀仁这般实在少见”
听着裴世矩对李善的诸多赞誉,殿内诸人心思各异,大都有些诧
异诧异于,裴世矩虽然位列宰辅,又名重天下,但毕竟先随隋炀帝南下江都,后先后被宇文化及、窦建德收罗。
所以北上关中投唐之后,虽受到李渊款待,但裴世矩却很少实质性的参与朝政,往日两仪殿议事,他基本上是不开口的没想到今日滔滔不绝。
李世民平静的注视着不远处的老者,没有避开视线只是有点后悔,后悔于适才裴寂赞誉李善,自己没忍住流露出笑意。
“故李怀仁日后必为栋梁,但如今却尚需磨砺。”裴世矩轻声道“陛下若施恩封赏,不如托付重任。”
李渊微微颔首,“裴公这是意有所指”
裴世矩话锋一转,“陛下择刘世让北上,雁门、马邑形式为之一变,高满政驱逐苑君璋,举朔州来投。”
“河东之重在于代州,代州之重在于雁门。”
“雁门为马邑后盾,如今外有高满政驻守马邑,内有刘世让、李高迁领军,若能于代县设伤兵营,必能振军中士气。”
“马邑不失,雁门必固,突厥再难随意踏破河东。”
“山东战事期间,李怀仁筹谋战事,设伤兵营,实是最佳人选。”
“代县令”李渊略为想了想,眉头舒展,“裴公选任之能,实在独步。”
殿内众人虽然有点意外,但也不得不承认,裴世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