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健马沿着泾河南岸一路向东,马蹄声远远传开,路边行人放眼望去,虽未见骑士着甲,但望见旗号,纷纷驻足,脸上多有恭敬之色。
因为这就是名闻天下,先后击溃刘武周、薛家父子、窦建德、刘黑闼等豪强的天策府玄甲骑兵。
“殿下,前面就是长乐坡了,快马回报,尚有一个时辰抵达。”
亲自出迎的李世民半个多月前被紧急召回京中后一直闲置,今日难得出城,心神大畅,左手勒住健马,右手挥舞马鞭,“此驹脚力颇健,可惜状丑。”
身侧的杜如晦板着一张死人脸,“此马矫健善走,助殿下破夏有功,何以因状丑而遭殿下鄙夷”
李世民一时哑然,如果真的嫌弃马丑他也不会骑了,但杜如晦好不给面子啊。
房玄龄笑着趋马上前打圆场,“听闻此驹脚力不弱飒露紫,丘将军以为如何”
一位身材高大,脸生横肉的壮汉笑道“如此良驹,的确不弱飒露紫,殿下不以其身长旋毛,骑乘大破刘黑闼,实在与殿下相得益彰。”
李世民心想杜如晦刚烈而直率,适合执掌门下,房玄龄多有举荐之功,又处事精细,更适合入尚书,只两三句话就将话题扯了回来。
从评价马驹自然而然的转到了适才拍马屁的丘行恭身上,因为去年洛阳大战,李世民深入重围,胯下良驹飒露紫胸部中箭,便是丘行恭让出马匹,一手持刀,一手牵着飒露紫,成功护送李世民杀出重围。
其实这匹丑马名为“洛仁驹”,和“飒露紫”后来并列同为昭陵六骏。
为什么要将话题转到丘行恭身上
因为,今日秦王府出迎贵客,其中一位就是适才拍马屁的丘行恭的父亲,盘踞交趾多年的豪强,去年投唐被封谭国公的丘和。
“谭国公今岁七十,安定交趾多年,实是不易。”李世民看向丘行恭,“孤已然向父皇禀明,任由谭国公留京或归稷州。”
“谢过殿下。”丘行恭松了口气,毕竟投唐或被俘虏的多路豪强基本没活下来的。
丘和早在大业年前就南下赴任交趾太守,而丘行恭却长期留在关中,是跟着李渊从太原起兵的老人,也是最早跟随李世民的部将,如今任秦王府左一府骠骑将军。
一直没吭声的中年男子突然指着前方,“似有喧闹,这么快就到了”
“辅机如此急切”李世民叹道“昨夜观音碑亦如此。”
长孙无忌神色急迫,想催马上前,这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他父亲是隋朝大名鼎鼎的一箭双雕的名将长孙晟,箭发如霹雳,被称为洛阳霹雳堂。
长孙晟病故后,长孙无忌和妹妹、寡母被扫地出门,得其舅父高士廉收留,视如己出,抚养成人,延师授学。
而高士廉在大业年间坐罪被贬交趾,后成为交趾太守丘和的长吏,此次随丘和一同赴京。
李世民当年也和高士廉来往极多,妻子又是高士廉的外甥女,安慰几句后转头四顾,此次跟着出城相迎的人,要么是丘和、高士廉的姻亲,要么是自己的心腹幕僚,不过倒是有些子侄辈可以驱使。
看着十几匹马往前驶去,丘行恭笑道“适才还让子侄去找家酒肆买几壶好酒。”
“谭国公还是那般善饮”
“舅父也颇为善饮。”
长孙无忌一边和同僚闲聊,一边定睛远眺,突然眼皮子挑了挑前面的喧闹声好像更响了
这边风平浪静,那边都已经开瓢了
李善真的人如其名,特别的善良,前世同学、同事谁不说他是个老好人
但老好人被逼到角落处,也只能奋起一搏
贫寒出身的学子,在大城市里艰苦求存,别说生活费了,就是学费都要自己挣,怎么可能不打架
我只是想苟,真的想苟,为什么总要逼我发飙
吴忠、李德武,现在又轮到你王仁祐
好好的坐在这儿喝酒,王仁祐突然带着人闯进来,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动手这乌龟都忍不了,难道就这么被抽一顿
刚开始,喝的微醺的李善还没动手,自夸海量的周赵已经将酒碗砸过去了,旁桌的五个随从也扑了上去。
一场混战下来,王仁祐和一个少年郎抖似筛糠,带来的七个随从全都被干脆利索的放倒了,朱家沟的青壮虽未从军,但武艺精熟,是朱玮精挑细选出来护佑李善的。
刚刚打完准备离去,李善还在琢磨要告知李楷、李昭德,又是一伙人扑了过来。
没玩没了了
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散落的榻脚拦住抽来的马鞭,李善狠狠一脚踹过去,闪电般的欺身而近,一拳砸在对方的肋下。
算起来,李善也是个熟手,更兼是骨科医生专门往对方不致命但很容易丧失战斗力的地方下手,倒在他身前的,已经有三四人了。
顺手将榻脚扔向扑来的一个青年将其砸了个满脸开花,李善怒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