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三年,317年。
邺城。
初秋时节。
这一年的天时可谓是非常的顺遂,哪怕有些郡县遭到了水患旱灾,但是整个天下的大环境还是非常好的。
刘预从各地州郡上报的收成预计上,就已经能看出来了。
“这才不过是休养生息了一年时间,就有了如此大的成果,实在欣慰啊。”
大殿之中,刘预正在与郗鉴、公孙盛、荀邃等人处理各州郡上奏的表章。
“陛下,这全都是罢兵休养的功劳啊,也就是陛下仁慈所致啊。”公孙盛非常罕见的拍着马屁。
这话听到刘预的耳朵里,却没有什么太大的违和感。
因为刘预觉得,自己如今是对得起这一份称赞的。
这一年中,西北的苟晞、冉隆、刘琨等人忙着征服羌胡、鲜卑各部,东面的慕容鲜卑又屡屡向东平州、三山郡发起进攻。
但是汉军却都凭借稳固的对策防守了下来。
并没有给国内的百姓在增加额外的征税和徭役。
“要是再来一年的话,只怕江东就要彻底坐不住了。”公孙盛随即又是说道。
“是啊,朕听说,京口的司马绍已经编练了一支数万人的强军,号称可以抗衡王敦呢。”刘预说道。
郗鉴听到之后,却是忽然一笑。
“陛下,这不过是他们自吹自擂的一家之言,就凭京口的供给,那里样的活数万人,顶多有个一万多人罢了。”
刘预听罢,也是觉得有道理。
江东的晋室皇太子司马绍在京口的练兵并不顺利,原本他们想要模仿汉军府兵分田的模式,但是南渡的士族和本地的土著连连反对,甚至有发生了数次动乱。
这些动乱,自然都是那些世家豪强发起的。
面对重重地压力,司马睿只能妥协退步,把原来的京口兵职田数目大大减少,只是在京口附近罢了。
“不,此时不能掉以轻心,我听说那司马绍虽然年轻,却行事公允,又果断机敏,只要是投效他的人,莫不都是尽心用命,可以看出来是一个英雄人物。”荀邃却是提醒道。
刘预听到这话后,也是轻轻点了点头。
今天的朝会,就是为了确定下一步的应对。
因为如今天下的局势,已经是有了几分风云突变的态势。
凉州的张寔与刘预基本维持互利的架势,因为越来越繁荣的商贸,夹在中间的秦州司马保也是吃的满嘴流油,凉州和秦州的态度都是变得越来越合作友好。
而江东的司马睿等南渡士族,却都是一个个陷入了精神分裂之中。
面对越来越稳定的北方局势,这些逃到江东的北方士族很快就分裂成了两派。
一派人是消极的面对天下局势,反正不管是跟着刘预,还是跟着司马睿,都是一样的当臣子,并不影响他们。
而另外一派人,却是已经变成了刘预的敌人。
他们既不能返回北方,因为那样就意味着失去高人一等的士族待遇,要是让他们与庶族寒门混同在一起参加刘预的选官,那简直就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所以,这些人就一个劲儿的鼓吹练兵自保,以维持自身的权力和地位。
但是他们却偏偏又不愿意皇帝司马睿手中有兵权,面对在京口练兵的皇太子司马绍那是百般阻挠打压。
“这些南逃的士族高门,实在是首鼠两端,若是他们尽快北返,朕也会重要他们,可现在看来,是绝对不能重用了。”
“司马睿父子如此厚遇他们,尚且换来如此结果,只怕朕是万万不能满足他们的的。”
刘预摇了摇头说道。
“陛下,正因为如此,更应该在徐州增兵,一旦有时机,便挥师南下,先攻破寿春、京口,然后就可以直捣建康。”公孙盛说道。
“陛下,臣觉得,对于江东不应该如此急躁,应该隔岸观火,让司马父子和高门相互制衡内耗,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再以雷霆手段击破他们。”郗鉴立刻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这怎么可以,那司马绍颇有少年英雄之气,假以时日只怕会成一方雄主,若是不尽早铲除,岂不是遗留祸患。”公孙盛说道。
“不不,江东的乱局,非是一个司马绍就能摆平的,其实力远不及王敦之流,如今王敦进攻益州吃了败仗,肯定害怕江东上下非议,面对越来越强劲的司马绍,肯定会恼羞成怒,作出非臣之事,必然不会太晚。”
郗鉴同样掌握军机重事,对于江东、荆州的局势也是非常的留意。
不久之前,晋大将军、荆州牧、武昌郡公王敦率领大军西征益州的成国皇帝李雄。
王敦率领的晋军从巴郡出发,一路上连夺数城,境内的百姓都是纷纷箪食壶浆迎接晋军。
面对如此良好的局势,王敦立刻就是飘飘然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