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王攘夷”
刘隗顿时感到非常的荒谬,他觉得王敦何德何能,可以以五霸之首的齐桓公相提并论。
“殿下,齐桓公尊王攘夷是不假,可那也是裂土一方的诸侯啊,王敦再怎样也只是晋室的臣子,如何能比之于齐桓公。”刘隗说道。
“先生,孤又何尝不知道啊”司马绍叹了一口气说道。
“可是,自从王敦剿灭羯胡,献首王璋、石虎二贼之后,江东之众皆是说,正是因为王敦节制一方,才能有此丰功”
司马绍心中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虽然他在京口开府募兵后,其手下的兵力数量大增,并且在淮南江北屯田颇有成效,但是建康城中的局势却是越发的不妙起来。
先是江东土著豪强周氏暗中鼓动起兵,想要夺取北人的权柄,虽然被迅速扑杀,但却内部更加分裂。
而后,把持权柄的北方士族纷纷鼓吹王敦节制地方有功,也都是想要获取同样的权力。
可是,江东晋室的地盘就是这么大,大家都想要裂土为王,又能有多少地盘被他们瓜分呢。
湘州、江州的流民之乱也不过是稍稍平定,所以许多士族的眼光都是盯到了淮南江北一带。
这就是要抢皇帝司马睿口中的肉啊
“殿下,这些皆是乱臣贼子的妄言,怎可置之不理”
刘隗觉得,这一切都是荆州王敦造成的恶劣影响,搞得那些士族纷纷野心大起,已经是不满足于把持中央朝廷的权柄,还要直接在地方州郡称孤道寡。
“父亲与我皆是明白此等道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任由他们说去了。”
司马绍对于建康城中的这些北方士族的造势,自然也是深恶痛绝,但是手中的力量不够,打也打不过,吵也吵不赢。
“这些鼠辈,皆是躲在王敦身后分食”刘隗痛骂一声。
“殿下放心,只要再有一两年的时间,在京口的精兵操练大成,就可以渡江入建康,到那时候,任凭王敦等人如何叫嚣,最后还是可兵威取胜。”
“大义在陛下与殿下,只要击破了王敦的锋芒,再以大义号召天下,王敦必然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刘隗对于王敦的实力,其实还是看的非常清晰的。
王敦的野心太大,别说是北方的士族豪强,就连琅琊王氏内部的王导等人也都不是完全赞同的。
王导等人想要是匡扶晋室的肱骨之重的地位,而不是取而代之的结果。
“先生所言,孤也是想过的。”皇太子司马绍点了点头。
“可是现在不仅内有奸邪之徒,恐怕马上也要有外患了,孤这京口之地,不知道还有多久的安定日子了。”
听到司马绍这么说后,刘隗又是一惊。
自从在荆州逃亡开始,刘隗可是连躲带藏的来到京口的,对于建康城内的消息已经是不灵通了,更何况对于外部的其它情况。
“殿下,又是发生了何事”刘隗问道。
“先生有所不知,自从刘预夺取洛阳的消息传来后,陛下忧愁难平,觉得要是再让刘预做大,恐怕北返故都无望了。”司马绍说道。
刘隗心中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然后呢”
“然后王导等人,皆是与陛下商定,在襄城、淮南、荆州、京口增兵,准备伺机而动。”司马绍说道。
“伺机而动如何伺机而动”刘隗脸色已经是很难看了。
他想着,这不就是自己没事找事嘛刘预的兵马能打得匈奴人狼狈逃窜,难道还会怕你们这些虚张声势的举动吗
刘隗可是知道,如今江东的积蓄,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一次大规模的北伐。
别说是北上背刺刘预了,就连境内的流民之乱都是吃力的很。
“为陛下献此计者,可以斩也”刘隗非常生气的说道。
“可是,洛阳陷于刘预之手,恐怕比在胡虏手中还要难以收复,若是依旧与刘预妥协姑息,则晋室之正统还怎么服天下士民”皇太子司马绍有些为难的说道。
自从当年汉世祖光武帝刘秀光复汉室以来,整整三百年的时间里,洛阳已经不再是一座简单的城池,已经是一个王朝正朔的象征。
甚至于洛阳的意义和地位,已经超过了当汉高祖开国帝都长安。
“如此就是要与刘预开战啊”刘隗痛心疾首道。
一旦和刘预开战,虽然江东占据水陆要冲,不怕刘预一鼓作气吞并自己。
但是作为紧邻战线的淮南,肯定要被打成一片白地。
那样的话,皇太子司马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这一点微弱根基,只怕也要化为乌有了。
“若是不能示万民还复旧都之心,恐怕更要糟糕。”司马绍虽然知道刘隗的话有道理,但是依旧是担心自己的正朔地位以及大义名分。
司马睿父子势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