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都一个个低垂着头,没有一个人敢做声,透出浓浓的麻木的气氛。
对于这等景象,宇文逊泥衍等鲜卑人脸上都是没有丝毫的诧异。
这些卢水胡,原本都是聚居在河西,后来渐渐杂糅了许多匈奴的别种,这些人本就长相迥异于中原人,甚至于在鲜卑人中,也都是以类中原人长相为荣,对于这些多须卷发的卢水杂胡也都是鄙视的很。
更何况,一旦被战败沦为俘虏之后,这些卢水胡都是惯于劫掠为生,要是不下力气整治一番,就是连做奴隶都是不合格的。
宇文逊泥衍这种鲜卑贵人对于卢水杂胡懒得理会,至于副使王昌这种出身高门的士人,更是从来不会多看这种杂胡一眼。
不过,旁边的大汉密使吴俊,在看到那些被俘虏的卢水杂胡之后,却是有些惊讶。
“竟然是一名真胡”
听到吴俊的话后,一旁的宇文逊泥衍和王昌两人,都是同时看向了他。
“吴督,呃,吴兄,所说的真胡是何意”王昌轻声的问道。
“陛下曾明令,凡是斩真胡一首级,送至郡县军府者,士庶军民,功勋立转一级为奴婢者,官赎其身,赐良籍”
吴俊见状,就又把依旧在冀州施行的给说了一遍。
自从明令以后,整个冀州的境内,各路人马都是贪图厚赏,纷纷搜寻胡虏斩首赚取功勋,凡是面貌迥异于汉人的胡虏,全都逃到了襄国一带,导致短短一两个月之后,整个汉军占据的冀州就找不到什么胡虏的踪影了。
现在,谁要是能斩首一胡,就不仅仅需要武力,还需要运气了。
吴俊在说这些的时候,拓跋六修也已经跑了过来,听到了吴俊所说的冀州杀胡的明令,立刻就是有些疑惑的问道。
“咦这些贼胡,难道很值钱吗”拓跋六修问道。
“嗯,一个胡虏首级,要是白身的话,差不多就能爵升一级,或者是膏腴良田一处要是官身的话,依据各自品级,都能升迁拔擢不等,还另有赏赐”吴俊说道。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还有些贪婪的瞥向那些卢水杂胡。
这些卢水杂胡基本都是面狭多须,卷发异色,全都完美的附和计功胡虏的标准。
可怜吴俊出任冀州六督护之一,但一直驻平原郡中,是六个人中,唯一没有斩获胡虏首级的督护,这就让他被动获得了无功之名。
对于吴俊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耻辱啊。
“你们冀州的官身,很值钱吗”拓跋六修继续问道。
旁边的宇文逊泥衍和王昌,也都是好奇的盯着吴俊。
“嗯,如今一个胡虏,可以让一个奴婢赎身为良籍,按一个奴婢的价钱算的话,差不多就是千钱吧。”
吴俊说道。
这个奴婢的价钱可谓已经很高了,因为刘预下诏令,不允许以良籍流民为奴婢,又屡次查奴婢户籍,释放余奴,导致有奴籍的奴婢价钱大涨。
“千钱”
一听到这个价钱,拓跋六修、宇文逊泥衍俱都是一惊,就连王昌也是微微皱眉思索起来。
拓跋六修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看了看那些卢水杂胡,似乎在盘算,到底是把这些杂胡卖给冀州汉人划算,还是留着当奴隶划算呢
这时候,吴俊却又继续说道。
“如今冀州官吏,有志于升迁者,除了举荐拔擢之外,就只剩下这个斩首计功了,所以,一旦能得胡虏一首,甚至有人肯出万钱相购”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吴俊身为冀州督护自然是明白其中的道理的。
自从为祸豫州、兖州一带王弥被杀之后,青州汉国就渐渐获得了更多直辖地域,如此一来,就需要更多的官吏去赴任,这就导致许多没有高门望族举荐的寒门官吏,只能通过斩首计功来获得提升职位的途径了。
刘预的这一做法,虽然被许多豪门望族讥讽为有类暴秦之政,但是对于寻常的寒门子弟来说,却多了一条越过阀阅仕宦的途径。
毕竟,这样一来,就要比钱多钱少,那些掌握了郡县品评的豪门之家,可未必能在钱财上碾压寒门,就算是能碾压一两家寒门微末,但也不可能压制的了所有寒门。
只是可惜,这些胡虏们太不经杀了,胆子也太没有一两个月,大半个冀州就再也搜寻不到胡虏的影子了。
甚至连身为督护的吴俊自己,都是无时无刻不盼着大汉皇帝发兵征讨襄国的羯胡,好让自己升官发财,摆脱裙带宗亲上位的嫌疑。
不过,吴俊说这话的时候,很显然忽视了万钱对于这些拓跋、宇文们的冲击。
“万钱”
拓跋六修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自中原大乱之后,虽然五铢钱的价值急剧下降,但是一个时刻想着逃跑的卢水杂胡能价值万钱的话,对于穷兮兮的拓跋六修来说,那都是非常划算的了。
看到拓跋六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