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台的晋军,以最精锐的中军为外围的屏障,其它的诸部外军杂处其间,行台军司的宗室公卿和百官则被保卫在中间。
“将军,援兵来了,援兵来了。”
“军司太尉已经明发全军,说是大将军刘预已经领兵十万前来支援,不日就可到达。”
在下达了就地布防的命令后,太尉王衍和其余诸王公卿很快下令晓喻全军,希望能假借青州军刘预来援振奋一下人心,暂时稳住已经濒临奔溃的行台诸军。
左卫军的韩浑,在听到这一消息后,立即跑到了平虏将军钱端这里,大喜过望的向钱端汇报这一“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不过,与韩浑所想的结果不同,钱端听了之后,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情绪,反而是脸色一暗,但又很快恢复如常。
钱端又询问韩浑几句关于掘井求水的事情后,就把他打发了出去。
对于钱端的反应,韩浑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可能是将军的腿伤疼痛的关系吧。
在韩浑离开后,旁边的周横立即凑到平虏将军钱端面前,为了防止周围的其它军士听见,用极小的声音问道。
“将军,可是韩浑说的有什么蹊跷吗”
钱端看了一眼周横,叹息一口气,说道。
“这个所谓的刘预为援军的说法,肯定是假的,一定是军司诸公已经无法统御全军,想着用此来暂时稳定人心的权宜之计。”
周横闻言,也是心中默认。
“那刚才韩浑说的时候,将军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唉,许多人都同韩浑一样,知道有援兵来的时候,还能吊着一口气,如果让士兵们知道了真相如此,反而不如不知道的好。”
“可是,这种事情,在军司中肯定许多人知晓实情,这样欺瞒,恐怕根本隐瞒不了多久吧。”
很显然,周横对于行台军司的诸公并不信任,这种保密的事情,只要有几个人知道,那这几个人的心腹肯定就知道,然后用不了多久,整个行台全军就会知道了。
对于周横的担忧,平虏将军钱端更是深有体会,不过,钱端对此也是毫无办法。
他不过一个普通的杂号将军罢了。
别说钱端现在受伤,部属被抽调一空,就算是钱端好好地时候,在整个行台中军里也是经常遭到歧视排挤的,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是孙吴旧地的江东人。
就在晋廷行台的十万大军无法继续前行,不得不就地扎营的时候。
一直如同恶狼一样紧紧相随的胡汉石勒所部,也是在远处开始扎营。
“将军,晋虏已经开始挖土掘井了,肯定是军中缺水,由此下去,说不定明日一早,就是破敌之时。”
一脸喜色的右长史张宾,从外面兴冲冲的进来跟石勒回报。
“好,既然如此,明日一早,就是我军破敌庆功之时了。”
石勒听后非常高兴,在晋军扎营的地方附近,根本没有什么大的水源,在这种平地上挖土掘井,根本就是绝望之中的无奈之举。
而且,就算是挖出了水井,区区几口水井,也远远不够十万人饮用的,反而有可能白白消耗了士兵大量的体力。
右长史张宾见状,赶紧继续献计献策。
“将军,当年汉高祖率大军包围楚霸王于垓下,项羽于包围之中听到四面汉军中皆是唱着楚歌,就知道楚地楚人皆为汉高祖所用,这才彻底绝望兵败。”
石勒听到这里,立刻说道。
“右侯,我记得这就是四面楚歌的由来,是不是”
听了石勒的话,张宾故意露出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说道。
“将军,果然是天纵英才,博闻强识不弱于士人啊。”
对于右长史张宾的恭维马屁,石勒哈哈大笑一声,就十分坦然的收下了。
“右侯,既然说到这里,肯定是有什么好计策吧,难道也是让我军儿郎们唱楚歌嘛”
右长史张宾轻轻摇头,说道。
“非也,将军,四面皆楚歌是断了项羽顽抗之心思,而我军现在需要做的是,让这些猬集在一起的晋虏丧失顽抗之心,如果能迫其军心大乱,则不仅可以用及其轻微的损失尽快全歼其军,说不定还能收服其中不少的官员军士为将军所用。”
对于右长史张宾的这番言辞,石勒心中有部分认同,那就是尽快歼灭这十万晋军,因为石勒在下午刚刚获知晋军行台告知晋军,说是刘预的青州军正在赶来支援的路上。
虽然,对于这一说法,石勒根本不以为然,且不说青州军趋行数百里至此的可能性,就算是青州军来这里,数万步军也不可能这么快,最后,石勒派出的石虎、刁膺三千骑兵也可以提早预警。
只不过,青州军已经进入兖州却是不争的事实,石勒要是花费太多时间在这里,倒是真有可能被青州军堵住北返的道路,而且石勒安置在陈留郡境内的流民士兵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