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达来了”
看着刘母憔悴不堪的样子,刘景心里不禁感叹“可怜下父母心。”尤其是在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更能体会到这种为人父母的心情。每次刘旗有个头昏脑胀,他都紧张万分,如临大敌,更别刘基这种棘手之病了。
刘基此时卧于榻上,正处于一种似睡未睡、似醒未醒的状态,听到母亲的话语,慢慢睁开双眼,见到刘景向着床边走来,便强忍虚弱,准备支起身体。
刘景见状,急忙快步来到床榻边,以手轻轻压住刘基肩膀,将他扶回床榻,口中道“文始,安心躺下,不必起身。”
刘基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不得不重新躺回床榻上,他一边费力地喘息,一边道“恕在下抱病在身,不能起身迎接明廷。”
刘景忍不住叹道“都什么时候了,文始还顾这些虚礼前些你的病情还尚无大碍,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严重了一会我派人将医师请来,再为你诊断一下。”
刘母在一旁感谢道“让仲达多费心了。”
“夫人这是什么话”刘景缓缓摇了摇头道,“文始虽是在我门下任事,我却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兄弟一般,做兄长的关心弟弟,怎么能是费心呢”
刘基却道“在下的病,在下自己最清楚不过,药石无用,明廷不必为我再做无用之功。”
刘瑍见弟弟话中似有悲观之意,开口道“文始不可轻下论断,你所服的药方未起作用,并不代表所有药方都无用。”
刘景轻轻颔首道“没错。这副药方无效,我们就换一种,医师也是同理。酃县的医师治不好你,我就遍寻长沙、零陵、桂阳三郡良医,我相信,偌大个荆南,总能找出能治你病的人。”
刘基听罢感激道“在下何德何能,让明廷如此费心费力。”
刘母、刘瑍亦谢刘景。
刘景摇头道“总之,文始,你只管静心养病就是,切勿胡思乱想。”
刘基的病情不宜过多打扰,刘景只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刘瑍送他出门,两人站在院舍外,一时相顾无言。
最后,刘景拍了拍刘瑍的肩膀,安慰道“文始的病虽然棘手,却也不是毫无希望。”
这话出来,刘景自己都不信,古代医学对于心脏疾病,几乎完全无能为力。可惜,张仲景此时被困在临湘,如果这个时代有谁能治疗刘基,那么无疑便是这位名垂千古的“医圣”了。
不过刘景认为即便“医圣”亲自出马,多半也是束手无策。
张仲景曾经和他直言世间疾病千千万,所能医者,不过十之二三。而心脏疾病,恰恰是难以医治,堪称无解的疾病。
虽希望不大,刘景仍然第一时间派人去请休沐归家的医曹吏,为刘基看病。归家后,他又分别给刘巴、桓彝写信,询问他们零陵、桂阳二郡名医情况,准备打听清楚后,立刻派人携带重金,聘请他们前来酃县为刘基看病。
然而就在他第二准备送出书信时,却收到了刘基去世的消息。
刘景盘膝坐于长榻上,手中紧紧攥着两封书信,久久无语。
刘基今年才十九岁,尚未冠礼、尚未成家、尚未立业就这么一事无成的死去了,他的心里一定充满了不甘与遗憾吧
他出身、姿貌、才能,样样俱佳,本来有着大好的前途
刘景重重一叹,当即起身赶赴刘家,当他赶到时,刘瑍正在处理弟弟的后事,其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悲伤之意。而刘母更是难以接受丧子的沉痛打击,悲伤过度,昏死了过去。
刘景和刘瑍一起为刘基治丧,从选购棺椁、衣裘、丧具,再到发丧、送葬,无一缺席。
刘瑍一家乃是流落长沙的北方人,是以并无宗族,而刘瑍向来心高气傲,不屑结交凡人,是以吊丧者不外是刘基县寺同僚。
然而当刘景亲自为刘基治丧的消息传出后,整个酃县的吏士,争相赶来吊丧,一时间,刘家门庭若市,吊者川流不息。
刘瑍心里对此多有不喜,不过此番弟弟也算是风光大葬,他也就勉强捏着鼻子认了。
刘景刚刚主持完成刘基的丧礼,就迎来了临湘的使者。
实话,张羡之死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张羡竟然表举他为零陵太守表举桓彝为桂阳太守这就十分出乎他的意料了。
当然,所谓的表举,就是张羡向子上表推荐之意,至于子同不同意,就不知道了。刘景的酃县县长,也是张羡表举,直到去年张羡为寻求援助,遣使者诣许都,提起此事,他的县长之位,才得到朝廷的正式承认。
刘景不由陷入沉思,如果他能够在刘表军南下之前,有效整合零陵、桂阳二郡
想到这里,刘景不禁摇了摇头,这个想法有些太过不切实际了。先不零陵、桂阳二郡吏民承不承认他们这所谓的太守。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成功入主零陵、桂阳,二郡吏民也不太可能拼尽全力与刘表军为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