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于征拿着一封书信走进来,交给刘景,口中道“是刘文绣派人送来的信。”
“哦,是文绣啊。”刘景心里不由一动,立刻接过书信。
他知道荆州南北大战爆发于建安三年公元198年,也就是今年,可具体是哪个月,就不清楚了,史书上并没有留下明确记载。为此,他今年初便让刘祝北上襄阳,收集情报。
“莫非,刘表即将南下”刘景一边打开信,一边推测道。然而当他扫过信上的内容,不禁霍然而起,面上尽是震惊之色。
丈人攸,竟然染疫而死,其妻,其长子邓冲亦亡。
于征很少见到刘景这般失态,几次欲言又止。
刘景无心留意一旁的于征,手持信纸,忍不住来回踱步,心中感到十分哀痛。
不提前身,邓攸待他,不可谓不好,良马、铠甲、兵器、资货但凡他有所求,无不应允。
刘景自觉受其恩惠,还在想,日后若是崛起,当加倍回报之。
然而谁能想到,他竟然如此不幸,染上瘟疫,中年暴毙而死,两人前年一别,竟成为永别。
刘景现在更担心的是妻子邓瑗,她非常爱惜自己的家人,尤其是邓攸,从将她视作掌上明珠,对她的宠爱,更甚于二子,父女二人,感情非比寻常。
他不敢想象,若是妻子邓瑗得知父、继母、长兄皆死的噩耗,该多么伤心。甚至,刘景担心她未必能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刘景定了定神,继续往下看,邓瑗的二兄邓朗,受到邓攸的遗命,举家南下,投奔他而来。
身在襄阳的刘祝,恰好与他们相遇,他见邓朗携带舟船资货甚众,怕他们南下遇到危险,亲自率领船队,护送他们至长沙。
刘景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其二兄邓朗,以及长兄邓冲的子嗣都还活着,应该稍稍能够慰藉妻子邓瑗的心吧
刘祝写这封信时,一行人已来到长沙地界,这证明后面基本不会遇到危险,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当在数日后到达酃县。
书信前半部分写的是邓氏,后半部分写的则是北方局势。据刘祝在襄阳打探到的消息,刘表和曹操,可能私下议和了。
“议和”刘景微微一怔,两人在南阳打生打死一年多,各自都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尤其是曹操,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大将典韦皆死于南阳,之后数征而不能克,可谓威严扫地。
议和可能吗
刘景认真的想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因为刘表今年就会南下讨伐张羡。而张羡据有荆南长沙、零陵、桂阳三郡,刘表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成功。他倘若未和曹操议和,又怎敢大举南下
而这一年,曹操会暂时收回投向南阳的目光,将兵锋调转向东,诛灭盘踞于徐州的吕布。要两人没有默契,谁信
不过刘表、曹操到底有没有议和,其实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荆州南北大战,就要来了
刘景个人猜测,刘表出兵的日子,当不会超过八月,因为八月就是荆南秋收之时,刘表肯定不会让张羡安安稳稳的秋收。
刘祝都能打探到的消息,张羡没有理由不知道,不过消息真真假假,他身处局中,又无先知之能,未必能够看清眼下的形势。
刘景直到看完信,沉思良久,才发现于征担忧的眼神,解释道“不是外事,而是内事,我的姻家邓氏出了变故。”
于征性格稳重,绝非多嘴之人,既然刘景无意和他多言,他点零头便退下了。
刘景也无心继续留在这里,拿着信匆匆赶回县舍。
而今的县舍虽是新建,却不逊于过去旧治居所,加之邓瑗喜欢奇花异草,多有移植,整个县舍宛如置身于一座精美的花园。
现今慈幼居已经走上正轨,邓瑗并不需要每都前往那里,今日,她便在县舍中没有外出,而是和诸婢在堂室内投壶取乐。
邓瑗梳着高髻,金玉为饰,身上穿着轻薄犹如蝉翼的纱制衣袍,脚上穿着绿丝方头履,身姿卓约,眉目如画,宛若仙女。
她右手持箭,端于面前,晶莹剔透的双眸微微眯起,周围诸婢故意发出声音,试图干扰她的心境,但她始终平静如水,右手一甩,箭矢划出一道美妙的抛弧线,准确落入狭窄的壶口。
“哈哈,我赢了”邓瑗眼见自己一击中的,忍不住对环绕在身旁的诸婢露出得意的笑容。
刘景站在门外,看着邓瑗甚是开心的样子,不由暗暗叹气。
“啊,刘郎,你怎么回来了”邓瑗意外瞥见刘景,顿时惊叫出声,脸颊红彤彤的,也不知是气所致、运动所致,抑或羞赫所致,或者皆樱
“少君”刘景面露难色,不知该怎么向她出残酷的实情。
邓瑗见刘景不悦,心翼翼道“刘郎,你是怪我失仪吗”
“不是,”刘景迈入室中,走到邓瑗面前,轻轻抚着妻子的肩背叹道“少君,我不知该如何对你,你、你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