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地里的麦子长的长势不好,愁死个人了好在去年队里弄了养猪场,别的没着落,农家肥倒是积了很多。沤一冬天,开年给麦苗盖一层,这会儿长势一般,我再给追一回”
这么追着,收成总归要好一点。
种地的事儿,宋青瓷也不懂,大队长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她也就听听。
正说是不是可以走了呢,就听大队长又说,“幸亏当初听了你的劝,给队里弄了个养猪场,不但社员们农忙过节能吃上肉,养肥后抬到食品站,得了钱,换来油盐酱醋四季衣裳,可比之前日子好过多了”
周边的社员们跟着七嘴八舌地夸她,“可不是,我娘家那边队里就没养,看咱们这里过年过节杀猪他们都特眼红咱们。”
“往年全家都分不到几块钱,今年过年几乎快翻了个倍,走亲戚再也不用害怕空手了,买点罐头白糖什么的,面子里子全有了”
平时没人提起,大家还没啥感觉,这么凑一块儿一人一句的,顿时觉得宋青瓷简直给队里做了一件大好事儿。
本来这两天还有人嘀嘀咕咕,说老周家新娶进门的儿媳妇“好吃懒做”,这会儿,背地里传过这话的人自己都脸红。
农村就是这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都知道宋青瓷不碰厨房的活计后,她的名声就这么打响了。
在这里,“好吃懒做”是对女性一个极大的否定。谁家没出门的姑娘又是有个“好吃懒做”的名声,那出嫁就难了。
宋青瓷倒是不知道这些,她精力全放在工作上了,但是知道也不在意,这会儿听大家夸她,她笑着说
“我也就是出了个嘴,能过好都是大家伙儿勤劳肯干。”
这话说得大家伙心里都舒服。
地里还没忙完,冯秀才搁下手里的家伙什儿,让副队长先看着,他想找宋青瓷单独聊几句。
走到老周家门口,他才站住,悄悄问她,“青瓷丫头,你看咱队里除了养猪,还有别的路子不”
养猪是好,可数量不敢太多,否则一旦有个差错承担不起。
养上十几头已经是极致了。
宋青瓷心里还真有一个主意,还是办厂子,可不是家具厂,而是香厂。
她直觉,香厂的利润肯定比家具厂的高多了。
本来她也没往这上面想,只是她结婚时,杨红雪给她送的香膏那么贵,她才想起来去打听了一下市面上的香料类商品的价格和市场。
价格特别贵不说,关键是全省城好似也没几家正经的香厂。这边县城更是一家都没有,卖的全是从上海广西那边进的货。
她这才恍惚意识到,好像真是一个不错的路子。
冯秀才听了,先是一动,仅跟着就打了退堂鼓,“队里虽说养猪赚了一笔钱,可是并没有太多,还了前两年拉的计划,又分了一部分给社员,这会儿账上已经没什么钱了”
宋青瓷大概也猜到了这么个结果,启明大队是很难办起来的,但她真的觉得香厂大有可为。
而且,她对香厂的兴趣更甚于家具厂。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得低头。想着等家具厂办好,赚上一大笔钱,到时候就跟何书记提议,开个香厂。
因为惦记着香厂这事儿,宋青瓷就急于早些让家具厂投产创造效益。
第二天上班,起的就很早,初春的天,早上还透着些许寒意。
走在路上,她打了个好几个冷颤,到了公社办公室,见工具都被拿走了,她又往家具厂那边走。
结果,一瞧见院子里头的景象,她愣住了。
院墙上,两人一组,有拿着大扫帚清理蜘蛛网的,还有清理墙壁上的苔藓,夹缝里的野草的。
上面的草被拔掉簌簌往下落,底下就有人接着一捆一捆地打包好往外面平板车上抱。
平板车估摸着也是这里面的其中一人从队里借来的。
蒋天赐踩在一个不知从哪搬来的大方桌,拿着用跟竹竿绑一块儿的笤帚清理厅堂门前放匾额的地方的灰尘。
一边清理灰尘,还要不时左右张望,有条不紊的指使着大家分工忙碌。
她还当自己来的够早了,结果,都来的差不多了,明显是已经干了一会儿了。
“大家怎么都这么早”
“激动地睡不好,总怕睡过了,上班头一天就迟到,那咋行”要是因此丢了工作,只怕撞墙的心都有了。
有人是怕睡过了,有人是压根一夜没睡,“兴奋地睡不着,还是来干活踏实。”
真的是再质朴不过的人了,单纯憨傻得有些可爱
宋青瓷没再多说,拿上镰刀去后院割草。
这种院子,经年没人,草丛又深,她是不敢带头割的,只等别人先拿竹竿打了一阵子,将草得麦茬深,她再动手。
就这,大半个上午过去,她掌心磨出了一层水泡。
很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