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不会有人怪他。 毕竟,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生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哪怕这个个人贵为太后。 相信爱民如子的母后,一定能体谅他。 他料定了太后会出事,却没料到,会这么快就出事。 离京没多久,太后就失踪了。 他表面上派人去找,可内心却默默祈祷: 索性就这么死了吧。 千万不要作为人质出现在他面前。 那样他会束手束脚很被动。 对方若是羞辱太后,就等于是在羞辱他。 与其被敌人羞辱,还不如死了。 就当是,为国尽忠。 事实上,就算他派出大量人手,也是找不到太后的。 太后是被容家秘密转移走了。 再加上这次礼佛,太后所带的随从,全部都是自己的亲信,一锅端转移走,根本就没办法查。 太后失踪的事,虽然传得沸沸扬扬,但都没上心寻找。 庆文帝是巴不得别找到,就这么死了干净。 阮青瑶等人则是知道内幕,根本就不急,也就装装样子找一下。 最着急的,是与太后交好的一些世家大族和官员。 可着急也没有用。 而且,很快他们便发现: 黑云正在慢慢积聚,一场倾盆大雨,正在慢慢酝酿,暴风雨随时都会席卷而来。 天启,怕是要变天了。 最明显的就是太子。 他仗着统管京城防务,嚣张跋扈,看谁不顺眼就杀。 重要岗位上全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 幸好宸王早有准备,将自己明面上的人手全都撤下了,只剩下一些暗桩。 这些暗桩都是隐匿了很多年的,他们谨小慎微,低调不起眼,而且职位也不高,不会引起太子的怀疑和顾忌。 对于太子的布局,庆文帝毫无所察。 在他看来,太子执掌京城防卫,大刀阔斧换血实属正常,没必要大惊小怪。 一心为国忠心耿耿的肱骨大臣实在是坐不住了。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向庆文帝进言。 比如说武侯谢恒。 在勤政殿,他甚至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冒死直言进谏,逼问庆文帝: “如今,太子独揽京城防务,守城将领,巡城将领,御林军,从京城到皇宫,所有军权全都集中在太子手中,若是太子想要谋逆,敢问皇上,如何应对?” 庆文帝抓起摆放在御桌上的热茶,想也不想便砸向谢恒。 谢恒武功再高,也不敢躲避。 “嘭——” 一声巨响,热茶砸了他满脸。 瓷片碎裂,划伤他的脸。 他脸上的肌肤也被热茶烫得红肿不堪。 其余大臣急忙跪下: “皇上息怒。” 谢恒也跟着跪下,一言不发。 太子跪在地上,一脸委屈地控诉谢恒: “武侯,在你眼中,本太子就这么丧心病狂没人性?父皇是本太子的亲爹,你见过哪个亲儿子会杀自己老子?莫非,你们谢家的儿子,会杀老子?所以你就怀疑别人都像你们谢家一样,儿子会杀老子?” 鲜血沿着谢恒的脸颊滴落,流淌在他那纵横交错的皱纹间,仿佛一条条细密的血河。 眼下,太子还没有完全掌控大局,所以还没杀了皇上。 只要皇上相信他的话,那么,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否则,等太子完全掌控了大局,皇上必死无疑。 届时,皇宫里都是太子的人,他想杀死皇上,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他贵为太子,皇上一死,他可以名正言顺登基。 至于皇上的死因,太子想怎么编造就怎么编造。 等太子大权在握时,一切,还不都由他说了算? 谁会质疑?谁又敢质疑? 可惜,这最后的机会,也被庆文帝理直气壮地错过了。 庆文帝理所当然地道: “太子说得有理,谢恒,你挑拨朕与太子的父子之情,意欲何为?本应杖毙,念在你曾为天启国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的份上,朕网开一面,仗责五十,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太子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老东西,糊涂成这样,也配做皇帝? 就这脑子,还想长生不老霸占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