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个奴婢的确没什么大不了,但却不能在此刻杀,哪怕在了结这事以后,连理由都不找,直接让人将马顺德拖出去杖毙,这都可行。 现在,此时此刻,却不可以。 并且这样做了,或会打草惊蛇。 被惊动了的神策军,若是不能被他一网打尽呢? 事关神策军,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罢了,朕且忍耐!” 皇帝示意赵秉忠将自己扶起来,赵秉忠忙小心翼翼做了,又在皇帝身后垫了厚厚的靠枕。 皇帝这才重新坐在那里,看向地上跪着的人。 “马顺德……”他顿了顿,才说:“立刻去查,你先前有过,现在给朕戴罪立功。” 这就是允了马顺德方才的请示,让马顺德去继续查这件事。 “是,奴婢遵旨!” 马顺德却无法升起一丝一毫的欢喜,更无劫后余生之感,几乎是苍白着脸,应声退去。 看着马顺德退去,皇帝眼眸依旧冰冷,带着幽深的光,像凶兽临死前的暴戾,带着一股凛然。 这目光,被赵禀忠看了个正着,赵禀忠心里一突,却只看了一眼,就立刻低下了头。 皇帝恰在下一刻朝着他看过去,见赵禀忠只老实垂手站在不远处,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皇帝微微喘着气,眼底的暴戾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不急,不急,至少自己手里还有几个得用的人。 赵禀忠这老奴,使的还趁手,原本觉得时日长了,总有点藤连瓜结的嫌疑,可现在,还得用用。 就算外面大臣不得用,手里还有这几个老奴,还有皇城司,还有侍卫亲军。 谁也翻不了这天。 就算是神策军也一样。 是,只要是知道神策军真正来历跟战功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神策军的可怕。 连太祖都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清理了神策军。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 当年神策军甲兵数万,与之牵连的大将和官员数以百数。 可现在呢,区区百人,更无官员响应。 唯一可虑的是,自己已老迈,与神策军勾搭的人,还是自己儿子。 这可真是莫大的讽刺。 “是欺朕年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