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皇帝的痛处,被直接降职都是轻的,若丢了性命,又或牵连了家人,才是要命。 钱圩虽不惧死,也不愿意这等小事上触霉头,低首应是,监督着太监搬卷子拆名。 皇帝跟前不能不留人随时回应,钱圩不能自己去,就派这位年轻考官回去,低语:“方惜的卷子,大体上是在贬落的卷子里,去抽出来……” “可是贬落的卷子按照制度也必须……” “都贬落了,名次也定了,自然可以拆开看,你快去抽来。” “是。” 不一会,方惜的卷子果然从被贬落的卷子里抽出奉上了。 皇帝接过来,展开一看,没看几行,就蹙起了眉,忍着看下去,眉挑了起来,有些似笑非笑。 “太孙,你再看看这一篇。” 皇帝又将这卷子递给苏子籍,苏子籍接过来一看,也是蹙眉。 自己明明已是提点过方惜,为何方惜的文章却不见半点改变,甚至更加狂介了。 其实到了殿试这一关的举子,在文采上已都不差什么,无非就是观点能不能取胜,能不能脱颖而出。 方惜显然是没将自己那番话听进去,或者听是听了,但并不认同,还产生抗拒和反感。 苏子籍暗暗叹息,将卷子徐徐合上:“皇上,此人虽是孙臣往昔同窗,可依孙臣看,还欠了些火候,宜回去再读几年。” 太孙没有趁着这机会给同窗美言,刚才送上卷子的四品考官,就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却见皇上神情澹澹的,彷佛并不在意太孙说什么,又或者,太孙这个反应,本就在皇帝的意料之中。 “是欠了些火候。”皇帝说着,却再次将卷子拿过来又仔细看了一遍,不知道看到了哪一行,突然心中一动,再看时,眉眼之间已不经意有了些许喜色。 但这丝喜色很快散去,只平常说着:“不过你也说了,朕乃造命之主,今天点此人中,成你们寒窗三进士的佳话,又如何?” 说着,就直接从小太监捧着的托盘上提起了笔,直接在这份卷子上面画了个圈。 在本朝的殿试选拔上,这就代表了取中了。